“你醒了……”
对，我醒了，大脑里一阵阵尖锐的疼痛，似是一把电钻从我的耳孔里探了进来。喉咙壁干得像是要风化掉，嘴里发苦，仿佛宿醉。但我很少喝酒，所以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我很有兴趣知道。
“醒了，就起来活动活动，对你有好处。”
女人的声音，冷冷的。我艰难地坐起来，头痛顷刻间烟消云散。不错。心中对这个声音顿时泛起一丝丝好感。但我还是要说，我不喜欢这个声音。
房间不大，两张床基本塞满了，像医院的病房，但是这里又灰又冷，吸入的空气在鼻腔留下一条条针刺地带。倘若这里用来给人养病，十个恐怕要死九个半。
“那半个是怎么回事？”
她知道我在想什么，这很麻烦。但麻烦不止这些。这里是哪儿？我是谁？发生过什么？将要发生些什么？不知道。但我不说我的困惑，也就没人知道。
脑中一丝光闪过。
我好像明白自己是谁了。但我心头堆积的层层疑问，她肯定也已知道。这次，我没法用沉默去糊弄人了。
“半个的意思是，来二十个，可以有一个完整的人活下来。”
再没有回应。
不喜欢这个声音，但我希望她能跟我多说两句，好让我明白自己的处境。不过，完全不用担心，或许，这是在梦里。
如果觉得难以忍受，醒过来就好了。
如何判断哪是梦，哪是醒？
“主要看持续的时间。梦中经历得再多，也会有终点。”
一个奇怪的声音。不在于音调，而是咬字。仿佛刚刚学会说话。说完之后，尖厉地干笑了几声。
最重要的是，我的想法再一次暴露了。
我后背一阵发凉。总是有这样的时刻，让我觉得活着就是受罪。
我努力回想着之前发生的事情，但是一点线索也没有。想要开口问，又怕没人理。
“看来，你更在乎面子，而不是真相。”
那个奇怪的声音进来了，但我什么也没看见。
“让你看看之前发生了什么。”
一只黑猫突然蹿到我身上，尾巴塞进我嘴里，堵住了即将冲口而出的惊吓，眼前一黑……
我们四个人骑在墙头。
张二愣子打冲锋，先跳了下去。刘志明跟着，手脚利落。我怕高，估计脸都吓白了，刘斌回头看我一眼，自己先跳下去了。我先是拧了拧身子，腿跟着蹭了过来，双手按住墙头，狠了狠心……还是算了。
张二愣子在下面起哄。那两个也是一脸坏笑。
唉，想要什么就没有什么，这就是生活的真相。我不过是想要稳妥一点，现在也不得不放弃了。
墙不高，应该一眨眼就落地了。
还是闭上眼吧。
双手绝望地一推墙沿，我落下来了，一直掉，一直掉，仿佛没有终点。周围越来越冷，我睁开眼睛，四周白茫茫的，没有一点别的颜色。
原来我早就落在地上了。但，这里是哪儿？
我害怕极了，泪水一下子涌了出来。怎么下雪了呢？那三个人呢？周围的房子呢？身后的墙呢？
耳边传来一阵蚊哼，让我一把打灭在脸上。
冬天竟然还有蚊子。
我把手掌凑到眼前看，手指和指缝间沾着闪闪发亮的粉末。这一切都令人摸不着头脑。
四周完全一样，分不出方向。我试着走了几步，雪太深，继续走下去，很快就会力竭。只能祈祷有人来救我了。
我四处张望，除了雪，什么都没有，白得令人绝望。看了一会儿，就头晕目眩，只好看着自己身上，有其它颜色的地方。
这时，远方传来一阵阵熟悉的声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