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建以后,和班长王相处,基本相安无事,他比我大4、5岁,和我一般见识,有点“掉价”,我也给他面子,让干什么就干什么,绝不咋刺儿,彼此相安无事。
全班12人,除了我以外只有副班长老聂,入伍前是城市户口,他家是石家庄井陉矿区的,属国有大型企业,这哥们1974年当兵,入伍前已经在工厂上班了。
他篮球打得不错,正因为如此,他被征兵的看上,一合计,当几年兵,混个“党票”,如果能混个小军官更好,混不上可以混八年工龄,复员回家,踏踏实实弄个三级工,换个好工种。
这套算盘打得没有一点问题,实操性很强。当初听说当兵的地方在北京,就毫不犹豫报名从军。
不想,来的地方确实是北京,不过是离河北不到一公里的北京边缘,也是北京气温最低、风力最大的地方,这一步让他有些失望,不过既来之则安之。
老聂自打入党以后,算计算计离八年工龄的日子不远了,就开始瞎混了。
他的“病”挺多,一会儿这病一会儿那病,其实丫什么病也没有。
部队那时候有句话:“新兵信多,老兵病多”,这厮已经是入伍第四年的老兵了,除了关心女朋友的来信,就是琢磨怎么多泡出点“病”。
老聂是个老实善良规矩人,比班长王还早入伍一年,班长王当然知道他这点心思,部队是个讲资历的地方,俩人虽然是一正一副,班长王对老聂也是睁一眼闭一眼,基本大撒把,老聂也不倚老卖老,两个人井水不犯河水,各玩各的,各混各的,各琢磨各的“病”,相安无事。
我和老聂,在新兵连的时候,就混了个脸熟,所以在一个班里,也算处得不错。他本就属于一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种人,人缘上上下下都不错,连里知道他这种人就是混年头,只要完成工作,不惹麻烦,得过且过了。
“942”号称光棍部队,平时士兵最热衷的话题,无外乎都和女人有点关系,虽然这时候我还是个愣头青,但是在老聂的“传帮带”下,开始接受了非正规的青春期性心理教育,知道一点点男女生理卫生的那点事了。
老聂没事就喜欢看“钱夹子”里女朋友的照片,然后和我显摆,我觉得照片的那个女工,有点像朝鲜电影《鲜花盛开的时候》里面的“600工分”(比较能干身体有些胖的女孩子),脸上胖乎乎的挺好看。
老聂是四年兵了,已经过了23岁,当时部队规定,士兵23岁以上可以结婚,而且可以得到一个月的婚假,回家来回车费报销,而且每天的伙食标准直接发给个人,还有每天0.20元左右的外餐补贴,他计划这一年适当的时候,回家结婚,所以聊天的话题总是离不开他未来的媳妇。
前面说,老兵病多,还有一个原因。
只要有部队驻扎的地方,必有24小时的岗,大家轮着站。
我们连负责营房一个大门的24小时岗,还有营房一个僻静位置的夜岗,夜岗的时间是晚上8到早上6点,10个小时,1小时一换岗,就夜岗而言,一夜共有20人需要起床站岗,全连必须站岗的人就是12个班的战士,包括正副班长。
理论上大约5-6天轮到一次站夜岗,不过有一大堆因“病”不上岗的老兵,所以一般3-4天就要站一次夜岗。
老兵都会通过“病”假时不时逃逃夜岗,这在4连也很正常,我是新兵蛋子,不摸门道,不过站过几次夜岗以后,也习惯了,觉得夜里自己一个人,拿着一杆半自动步枪站岗,里面配有五发子弹,守着营房的大门,挺有使命感的。
并不是觉悟高,而是新鲜劲没过,所以没有琢磨过逃岗的办法。
“好岗好岗,一至两。”1-2点的上岗时间,是最好的,一夜睡两次熟觉,做两回好梦,时间均衡,这是大家多年总结出来的经验。
当兵的都怵站岗,我们四连的工作分两季,一季是施工,一季是训练,都挺累。白天累,晚上总要睡个好觉,但是半夜里,有人给你弄醒,懵里懵懂地去站岗,滋味肯定不好受。
部队的作息时间,有个午睡,所以一般情况下,战士的睡眠时间是可以保障的,不过我一直不习惯午睡,而且至今也没有午睡的习惯,那时候我把中午时间全部用来学习。
2017年12月,战友老罗和我,回到“942”我们以前的兵营哨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