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狗叫,小狗也要叫”
最早听说这句话,是上大学的时候。
说这句话的老师刚从西北大学研究生毕业。她说,她经常能在校园里看到贾平凹散步。她和她的同学虽然没有创作出贾平凹那些作品,但一直以大师为榜样,坚持写作,并且也鼓励我们。
后来看韩映山的《紫苇集》,讲到,孙犁先生给他们作报告时也提过这句话,并注明是引用的契诃夫的。
我对文字的喜爱要追溯到小学二年级。
我们村不到一千人,当时有一个小学,在村东头。学生大都是本村的孩子。
现在村里孩子们上小学都要跑很远的路。每天放学时,校门口接孩子回家的大小车辆都长龙,跟城里一样了。
村小学进校门右手是家庙,左手是一年级教室,从中间过道穿过去,是二三年级的两间房,两间房连在一起,中间是办公室。其他还称得上建筑的话,就只有校园西南角的男女厕所了。校园局促,没有活动场地,也没有体育器材,上体育课时老师就指挥着我们在院子里跑圈。跑累了,回教室呆着。
二年级时,来了一语文老师,姓张,师范学校刚毕业。他还兼代我们体育课。每逢体育课,我们在校园疯跑一阵回教室后,他就给我们读文章。我印象最深的,情节类似于鲁智深在野猪林解救林冲的那段。……歹徒刚要动手,一个巨大的身影从天而降,用两腿夹住了歹徒持刀的手,被害人因此得救。救人于危难的侠客形象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里。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梦想自己能成为作品中的侠客,救人危难,扶危济困。也正是那一次,我好像一下子脑洞大开,好像发现了一个新世界一样开阔。这也许就是古人所说的开蒙吧。也正是从那次开始,我莫名的喜欢上了看书。
家里没有什么书,见到别人看书,总想办法借过来读,只记得是小说一类的,具体内容现在一点也记不得了。
五年级时,我的作文第一次被老师当做范文在班里读。那次老师出的题目是《父亲的一天》。记得,还因为文中用了一个“狼吞虎咽”而被班里的几个女同学嘲笑。她们说,写自己的父亲怎么能用狼虎这样带动物的词啊。现在想想也挺有意思。那次,作文被老师拿来当范文读,并不是我写的多么好,只是我审对了题,我确实写的是自己的父亲,确实写的自己父亲一天的事。不像其他同学,这个都没弄准。
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我身边还有不少文艺青年,初三时的语文老师就是。他人年轻,长的帅,写的一手漂亮的隶书,最厉害的是他的文章能印成铅字。印象中他发表过一篇模仿许地山《落花生》的作品,平实,质朴,言之有物。模仿的很到位。我当时最大的愿望是,自己的文字也能变成铅字。这个愿望的实现是很久很久以后的事了。
当时有两份中学生作文刊物,名字都不记得了。两种风格,一份语言华丽,装帧精美,另一份文字平实质朴,但言之有物。老师推荐我订后者,可我固执的订阅了前者。看得出老师挺失望。现在看,老师是对的。他鼓励我们写周记,我写了不少。有一次,为了应付上级检查,可能数量不够,老师拿着我上交的作文本说,你再写几篇吧!能帮老师做事是每个学生求知不得的事,我当晚就完成了任务。那也是学生时代最轻松无挂碍的写作文的时候。再往后,就完全被各种考试绑架了。
姨家姐姐,初中毕业,从东北回老家来,带来几本汪国真的诗集,我一看就喜欢上了,就借来抄,抄了满满的一本,那个本子现在还存着。“没有比人更高的山,没有比脚更长的路”,这样的句子现在还记着。
我最满意的习作是一封信,那也是初中时,远在东北的二姑回老家看望奶奶,给老家人带来许多衣物。老家人都很喜欢。二姑就让我给东北写封信,告诉他们衣物都收到了,老家人很喜欢。能帮长辈做事,也是很乐意的。写完后,读给二姑听,十分满意,奶奶在一旁听了也说好。我自己也感到很满意,因为写那篇文章和读那篇文章,浑身有一种说不出的舒服劲。现在想来就是因为有真情实感,并能用贴切、生活化语言表述出来。我手写我口,真实感情的自然流露,总归不会离题太远。
高中语文老师,大嗓门儿,腆着个大肚子,师专毕业。他曾经发表过一篇散文,准确的说应该是美文,就是语言特别华丽的那种,并且获了奖,他拿给同学们看,同学们都很羡慕,都很佩服!语文老师曾说,我希望,以后能在报刊上看到你们的名字。
大学教写作课的老师也爱写作,他把他写的东西读给我们听,让我们提意见。我还记得他的一篇作品,读完以后,大多数同学都说好。我们班的一个同学,提出了尖刻的意见,可那个老师都欣然接受了。谦谦君子!
后来,星星点点的有些文字变成铅字了。也不知高中老师看到没有。
不论怎么说,读读书、写写文都成了我生活的一部分,是我的生活方式之一,已经融入了我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