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画画和书法班吗?”转过弯,我来到租住小区幼儿园边上,温和而谦恭的女中音忽然飘至耳畔,紧接着,我看见两个三十左右的女子正微笑地仰脸朝向我。
有那么一瞬间,我内心里充满了排斥。其中一人展开了广告彩页,文件夹上一本报名册的一页已经作了样板,她还握了枝水笔。其实,对于我的反应她早有两手准备。我边说“不需要”,步子并没有停下来,一下子越过她们,踏入鹅掌楸的绿阴下。这时,我心里忽地一喜:“看来,在她们眼里,我也就一幼儿的妈妈呀。”“自酌”美酒一杯,我的步子愈发轻快起来。
这次,我又从房间里腾出些小东西,塞到箱子里,回身一打量,曾经住过的房子仿佛一下子呈现出“虚怀若谷”的状态。归还给房东前,我们清理、打扫过几回后,哪个角落都展现出其应有的尊严:干净。我并不希望它以一种邋遢的面貌示人,尽管已经旧了,老了,它起码的尊严就是干净,以最初未受污染的样子出现。
拉着紫色箱子出来,我又遇见了另一楼道出来的老人。我曾见过她,那张皱纹密布的脸上遮不住岁月的沧桑。她定定地望着我,仿佛也在回想:在哪里见过我。我试图透过她这扇窗,找到某个故事的段落,可是,无果,纷乱而杂碎的往事沉淀在她脸上,无从打捞。于是,我们再一次擦肩而过。
来到新居大门,大老远,那位老家安徽的保安就微笑着迎上来:“又搬家啊?要不要帮你?”都认识我了,哈哈。“不用了,不重,谢谢。”我迈过门禁,从他身边穿过。上次他帮我提过很重的大袋子,一路相聊,热情得很。
这一路,认识的、不认识的,都与我产生些许交集。串起来,冰糖葫芦似的,满嘴都是酸酸甜甜的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