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不完全统计,我国现有295万登记在册的吸毒人员,而实际吸毒人员超过1300万人,复吸率90-95%,而国际通行的比率约在95%左右,即使在戒毒环境较好的新加坡复吸率也高达88%。除去死亡的人数,戒毒成功率不超过2%。这组数据确实触目惊心,也让吸毒者与吸毒家庭包括从事戒毒心理治疗的专业人事都感到极其悲观。一旦沾染毒品,这个祸害的影子将会终身伴随,一日吸毒,终生戒毒。
除了上面提到的毒品成瘾属物质类上瘾之外,成瘾还包括行为类上瘾与情绪类上瘾,戒除的困难都是在于心,心瘾没有解决,复发率就会相当的高。为什么明明知道这个东西不好,却要沉迷其中而无法自拨?
毒品、网络、赌博所代表的是成瘾者的移情反应,他将早年的重要客体投射到了这些替代品上,它们是成瘾者爱、权利、控制的象征。
一位赌博成瘾者A先生,成长在一个母亲高度控制而父亲基本缺位的家庭环境中,从小到大自己没有任何权力来决定自己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妈妈的确是给了很多的爱,但更多的是控制,安排好他的人生,包括专业选择、工作安排、婚姻都是妈妈一手包办,儿子也就乐得继续躲在妈妈的羽翼下不再面对外面的竞争与生存压力。
但隐隐的,他觉得他并不快活,他感到有些无力,母亲就如一张无形的网,既保护了他又限制了他,他活得并不真实,好像并不是为自己活者,或许是替母亲活者。直到有一天偶然去澳门旅游进了一次赌场,那种婴儿般的全能感一下附体,他感到自己可以用最简单的方法获得很多的钱,也可以用这么多的钱去给妈妈买她喜欢的东西,而这是在现实生活中他无力做到的。
他可以决定下注多少,他可以决定玩二十一点还是百家乐,他还可以决定这把要不要去下注,这个掌控的过程抵消他对于自己的失望与无力感,如果赌博的时候恰好赢了点钱,那更是自己能力的证明,我是在向外宣布,我是可掌控这个世界的。
在赌场里,A先生可能感受到赌场里的服务人员对自己的尊重,赢钱后的快感,开盘时的刺激,以及如果拿到很多钱后可以无所不能的幻想,这是在现实中被极度压抑、贬低后得不到的东西,所以他贪恋于这样的感觉,逐渐迷上了这个游戏,进行铤而走险挪用公款出去赌博,直到东窗事发。
A先生这个案例,在赌博时他体会到了被尊重的感觉,他认为自己如果能够通过赌博获得了很多很多的钱就可以赢得妈妈的爱,他也拥有了与父母对抗的力量,这里也有着对自己权利的控制、维护与争夺。
我们在形成超我以前,在潜意识中是有很强烈的暴力倾向的。这一点从儿童的梦中可见一斑。儿童时常会做一些带有血腥、残暴的梦,所以有些孩子会在睡梦中惊醒,这些血腥的场面或许来自于我们的人类集体潜意识,也就是远古时代饮毛茹血的本性通过基因传递下来。而因为受后期教育、道德、社会规范的限制,我们将这些攻击性压抑了下来。
这让我想起了前不久一位行为艺术家想出来的一个考验人性的活动。她自己站在一个展馆中,胸前挂了一块牌子,观众可以对她的身体为所欲为而不需要负任何道德与法律责任。刚开始人们还比较矜持,只是碰碰她的身体,摸摸她的脸,后来一些胆大的就开始脱她的衣服,这激起了周围围观的人的集体暴力倾向,有人开始用涂料在她的裸体上画线,有人用钉子戳她,对她的身体任意的摧残而无人制止。这个实验确实给了我们一些非常震撼的画面感,人类凶残、暴虐的一面体现无疑。
那么这种原始的攻击性在网络上进行释放已经是文明的一大进步了。孩子因无力去面对现实生活中的无力与孤单,因而在虚拟世界中去找寻对他人的控制感、自我存在感、被他人需要的感觉、成就感等等,这些能哆给人带来愉快、自尊、自我存在的感受成为支撑孩子生命的力量,但这种力量终究是海市蜃楼,因为没有真实的活着,其实也不过是行尸走肉而已。
上瘾其实是一种选择,实际上就是在错误的时间,遇见错误的人,所做的一个错误的选择。当情感上出现疏离感、生活中有太多的不满意、有诸多的人际冲突无法解决、生存的压力越来越大,都让人容易逃避到幻想的世界,而网络、毒品、赌博就成为了空虚无力的救命稻草,而不用去面对现实的残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