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2018年台历的最后一张,没舍得扔。
“ 我们还能在哪里相逢吗?”
“嗯,一定会!”
………
以为会,以为一定会。
实际呢,往往是不会,不再。
曾经的心相印、情相惜,曾经的心潮澎湃,热泪盈眶,……我的那些个失散在各处的朋友,你们都还好吗?
有个叫小瑛的女孩儿,说:我会一直关注你,我要看你嫁个什么样的人、生个什么样的娃。而现在,我却不知如何能找到她,带给她看我的先生和孩子。她曾经悄悄跟我讲,晚上,即使已经脱衣上床了,只要看到地上哪怕有一根小线头,这觉就没法睡了,必须起来弄干净。我大声笑道:“我可以第二天醒来再打扫,但估计醒来一定会忘掉!” “懒啊你!”我们就这样嘻嘻哈哈笑成一团,那时笑点好低,一点儿破事儿都能乐半天。现在,突然很想知道眉目清秀、玲珑小巧,会干家务的她,身边是怎样的男子在陪伴,她家里一定窗明几净,一尘不染吧!她曾画了个跳跃的小鹿在一张明信片的空白处,用彩色圆珠笔描了玫红色的边,周围是几朵简笔的梅花朵,郑重地送给我做新年礼物。
那个说‘等我发达了,一定会买好多好吃的东西给你’的林姓男孩儿,我再也没见过,据说举家搬离了这座城市。印象中,人高马大的他好像总也吃不饱,我常常会把午饭分一些给他,以至于有一天这家伙边吃边问:“今天的饭不是你妈做的吧?”我敲他的头:你真吃腥嘴了啊!可不,那天的白菜是我爸单独为我带饭炒的,酱油放多了。记得曾偷偷把家里的细粮票拿了些给他,把热乎乎的油酥火烧和糖炒栗子分给他吃。一次,我攥着几颗当时很稀罕的麦丽素拒绝和他分享,他嬉皮笑脸地央求:你看你有一大把,不吃就化了,给我一个嘛!然后就边吃边许诺等他发达以后------一副幸福憧憬的模样。他是周围男孩子里生活得最苦,却最爱笑的一个。时常想起轮到我值日时,他欢天喜地、张牙舞爪抢着干活的样子。
现在,时间把我们冲散在各处。
就像飘在风中蒲公英的种子,各自落地生长,却无法再聚结、再相见。
若再回少年时,被允许在分别那一刻许愿,我唯一要许下的是:希望还能相见。
如果时光真得可以倒流,我愿意把那一大把麦丽素都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