蜗牛它背着重重的壳,可它的幸福只有自己知道。
我觉得,我挺幸运的。
听我妈说,我小时候很胖。
我特别相信她说的话,毕竟我现在也不瘦啊。
呵呵。
我出生在冬天,上面还有两个姐姐。我妈既要洗衣做饭照顾一家人的吃喝拉撒,又要去地里干活,还得应付我们三个时不时的调皮捣蛋,每天简直累到吐血。
那时候土地还是集体制,每天都要出工挣工分。
我妈没时间带我,只好把我放在家椅里托前屋的六妈帮忙照看着。
有一次,六妈回家里晒被子,前后不过三五分钟,等她再过来时,却发现我连人带椅子翻倒在高高的台阶下,哭得连气都喘不过来。
她赶紧把我抱了起来。
我妈说,六妈抱着我找到她时,都吓哭了。
她生怕我死掉了。
还好,我挺了过来,还活蹦乱跳地活到了现在。
三年级时,我被选为班长。
班上有个男生,特别调皮。上课睡觉,调皮捣乱,下课爬墙上树都少不了他。老师为了改造他,特意把我这个班长调去和他做了同桌,还把我们的座位挪到讲台旁边。
我以为他在老师眼皮子底下会收敛些,没想到私底下他还是老样子,一点没变。
有次刚开学第一天,大家都在一起捉迷藏。他不知从哪里弄来根燃着的香,追着几个胆小的女生吓唬她们。看到我也在,他立马调转方向朝我跑来。
我起身就跑,结果还是没能跑过他。更糟的是,过年的新衣服被烧了一个黑乎乎的大窟窿。
我被气得直哭,可也拿他没办法。
我谁也没告诉,准备回家偷偷用针把洞缝起来。
结果中午我刚进门,还没来得及把衣服脱下来,就被我爸看见了。
在我爸的逼问下,我只好一五一十全招了。
我以为我爸一定会臭骂我一顿的。
然而并没有。
我爸听完,二话没说,牵着我就去了学校。
他找到我的老师,让我把背调过去他看看那个洞。然后去班里叫来那个男生,命令他向我道歉。
那个平时天不怕地不怕的男生竟然乖乖照做了。
我从来没有像那刻那样,觉得我爸的形象那么高大。
原来,平时沉默寡言的他,在他的小女儿受委屈时,也能霸气也为她挺身而出。
简直帅爆了。
零九年,我一个人从深圳坐火车到苏州投奔二姐。
那是我第一次—个人坐火车。
买票的时候,窗口的售票员告诉我,没有直达苏州的火车,得从广州转车,而且还得在那儿待上一夜,天亮才能走。
可问题是我在广州没有认识的朋友可以落脚,住旅馆我又不敢,关键还贵啊。
正一筹莫展时,突然又想起一个人来,他刚好就在广州。
我当即买了去广州的票。
他是我同事的男朋友,我们从来没有见过面,只是经常跟同事聊天时听她提起过很多次。
那时,他己经是她的前男友了。
我知道这样做不妥,心里不安,可又实在想不出别的办法来。
没想到的是,他接到我的电话,立马就赶来了。
他带我去吃了晚饭,在街上随便逛了逛就送我回到他租的小房子。
睡觉时,他抱着他的枕头去了外面,还让我把门锁好。
放心睡,明天早上我送你去车站,他笑着对我说。
那天晚上,我睡得特别踏实。
等到了姐姐宿舍,我把这事讲给她听,她不住地骂我,你心可真大,从来没有见过面的人你也敢跟他走,万一他是坏人呢?
可我坚信,他不是。
那天早上,快上公交车了,他气喘吁吁地跑来,手里抱着两瓶饮料。这两种都很好喝,你尝尝。他把水塞到我手中,笑得像个孩子。
你善待世界,自然也会有人善待你。
在苏州待的四年里,我没有回家过过年。
那段时间,想家想到抓狂。
跟朋友打电话时忍不住向她倒苦水。
她什么话也没说,挂完电话直接给我寄来一个大包裹。
打开一看,里面全是我跟她说过特别想吃的,家乡的地瓜干,猫耳朵,蛋卷,锅巴。
虽然长途巅簸碎成了渣,我还是吃得很开心。
有一些人,她什么也不说,却不知道默默为你做了多少事。
生完宝宝有段时间,我特别郁闷,每天都想哭。
我不知道该怎么抱孩子,怎么给他们穿衣服,怎么照顾他们,怎么把他们养大。
一想到以后的日子,我简直要抑郁了。
婆婆每天换着花样给我做吃的。只要听别人说起有什么下奶的偏方,她一定会兴冲冲照着做给我吃。
她还教我给孩子洗澡穿衣服,哄他们睡觉逗他们开心。
我慢慢地开心起来,日子也一天比一天好过起来。
孩子十一个月了。
他们从那么丁点儿长到八十公分,他们爱笑,喜欢有人抱着他疯。
我的女儿琪琪长了六颗牙,上面四颗,下面两颗,吃起饼干来会发轻脆的声音。
偶尔还会把弟弟咬哭。
我的儿子扬扬,他十个多月才开始长牙,每天流口水,他最大的快乐就是欺负姐姐,并把她弄哭。
她们己经会喊大余大大了。
听起来和爸爸差不多。
隔了一会儿不见,他们就会急地直哭,等你出现了,她一定会赖在你怀里撒娇不肯起来。
我深爱着他们。
并感觉幸福。
以前,我有过许多梦想,这样的,那样的。
我渴望不一样的人生,精彩的,五光十色的。
我不想和许多人一样,在生活的重压下,过和他们一样无滋无味的生活,像只蜗牛一样。
可谁又知道,那只蜗牛它是不是一边背着壳一边偷偷地笑着呢?
它的秘密只有它自己知道。
因为那是它的家啊。
我也想做那样一只蜗牛。
用最普通的样子,活出简单的幸福。
再普通的你,身边也有爱着你和等你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