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簡單的父母沒有受過正式的高等教育,但他們像普天之下其他父母一樣,把所有的愛都給了她。雖然不能做她的精神導師,但他們把最好的都給了她,她就是知道。
簡單是同輩裡最大的孩子,從小到大,一切都是蒙著頭向前走,簡單很多時候覺得,自己好像是黑暗裡超前走的盲人,沒有人指引,沒有燈照明,只有撞到牆,頭破血流,才知道這方向錯了,稍微變換一點角度,小心翼翼前進,直到再撞牆,再調整一度,再繼續走。。。
初三,大家好像都開始攢著渾身力氣要衝刺中考了,只有簡單,像個不諳世事的孩子,還在勻速走。這時,班級第一也不再是她,男孩顯現出他的優勢,幾次超過了她,她不知老師和同學怎麼評價,她也不需要,只自己認為那個人是很優秀的,理當如此。連續幾次學科競賽,男孩都獲得了非常不錯的名次,看到他證書的那一刻,簡單覺得,又有些什麼不一樣了。
初三,簡單還是第一次坐到這麼靠近黑板的位置,男孩就在她斜前方,觸手可及,那一年,簡單的記憶裡沒有留下什麼多深刻的記憶,每天都離得那麼緊,只比同桌遠一點點。
回想起來,簡單覺得不可思義,原來自私的她還有那麼暖的時候,初三一整年,她幫一個學聲樂的同班女孩講題,直到中考。不知道那個女孩還記得嗎,但簡單說,一想起這件事,心裏會笑的很暖,會抬頭看看太陽。
中考,甚至高考,簡單不溫不火,沒有衝勁的她沒有出彩的成績,儘管在家人看來,已經可以在小小的村落裡掀起巨浪了。可是,簡單大學出來讀書才意識到,這種想法令她變得多麼慘。
中考,出成績了,簡單第一時間拿出手機給男孩打了電話,那時,他在南方探親,在大山上。他倆毫不掩飾的說出了自己的分數,簡單低4分。小小的失落一閃而過,簡單還是有些開心,因為結束了一段學習,馬上就要換個新環境了。而且,在電話這端,她都能感受到山的廣闊。
上高中後,他們在隔壁班,不知道什麼原因,從某一天開始,他們再也不說話,見面像是陌生人,失去了所有聯繫。簡單說,當初這件事鬧得很大,很多初中同學都知道,他們還自發站了隊伍,這我也是後來很久才知道。
就這樣,簡單荒唐的高中時代也過去了,高考發揮還算正常,畢竟沒有沒日沒夜的學習也不要求清華北大的成績。可是男孩,已經過了名校自招的他,因為太過自信,發揮失常。簡單很失落,想安慰,卻找不到他,也不敢去找。
簡單至今記得,她從公寓下來和媽媽一起叫出租車,經過校門的那一刻,她清楚看到男孩迅速轉身面向校門,他長高了,還是很瘦,她想,幸虧今天穿了藏藍色的長裙。
男孩的家境是很好的,大一過後,就到了南半球最好的學府求學。簡單想,別人就像飛鳥,全都高飛,而自己永遠就在這一方土地,明明很輕,卻怎麼也飛不起來。
人面對過去是需要勇氣的,雖然那些年沒有大起大落,但簡單還是像撕裂了傷疤一樣,心裏頓頓地痛。見得更多,想的更明,看得更清,簡單意識到自己的卑微,沒有傲人的才華,出眾的外貌身材,與惹人憐愛的性格,自己這些年像白白做了一場了無痕跡的夢,夢醒了,就要到現實中來了。
簡單絕望的想,自己都不喜歡自己,難道還奢求別人喜歡自己嗎?
像小女生一樣,簡單也曾幻想過,如果男孩像自己表白,會是什麼樣?簡單說,我們不論怎樣都不會在一起,他是要飛翔的人,而我,是這個世界的過客,是芸芸眾生。
簡單,我很給你一個擁抱。
你還有我啊,我說。
如果牛奶杯裡的勺子可以倒著旋轉,如果時間倒退,如果一切還可以重來,簡單,你的生活會是什麼樣子?
簡單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