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行碎语,艳遇丽江

我的这一路游走,已然结束。

向来,对于大理,我都不怎么喜欢。无非是双廊,小时候学过几年民族舞,对杨丽萍的故乡有点儿敬仰罢了。所以来去匆匆,不甚在意。

倒是丽江,我一直是深爱的。我本来就是个懒散惯了的,对那种节奏慢到醉生梦死的地方更是向往。一去再去,先是泸沽湖,再是四方街,都觉无限浪漫。泸沽湖是祖国山河现已少有的,纯粹的明山秀水,交通没有那么便利,所以破坏不大。至少我认为,那是我所见的,最美的水。至于山,云南人民少有看山的,都差不多的青葱翠绿,巍峨挺拔。美则美矣,我们的视觉早已习惯。

当然,也许,也就是这些山,让云南人鲜少出去,丽江也就明显的成为了一个外地人开店赚外地人钱的地方。

我所见之处,本地人几乎都是在为外地人的店铺洗碗,送水,做饭,看店。当地很多纳西妇女在街上卖花环,编彩辫。我坐着,她站着替我捯饬,像我这样长度的头发,我看着都替她累。辫之前她喊价十块钱三辫,我毫不犹豫地用方言杀价,十块钱十个。她不编,其他人就围拢过来。我知道一根丝线不值几个钱,一块钱编条小辫子她不亏本,可看着她收钱的时候,那个动作让我心酸。我们和她说,谢谢,再见。她理着钱,抬头,冲着我们笑,眼神干净。在四方街,和那些满目繁华,红襟翠袖相比,这样的谋生手段近乎乞讨,但在我眼里,这比某些店铺里用南腔北调的普通话,手里拿着一串饱满好看的相思豆对我讲血菩提的人有尊严。

关于古城,我倒没有太多话要讲,古朴的建筑风格丽江并非绝处。至于很多人说的商业化,我倒觉得该正确看待,丽江需要发展,在发展的过程中商业定然是重头戏。只是如何去莠存良这便是政府的事了,我从不写政治文章。因为风月,风景,风情自有人来与我应和,而谈政治的文人大多奔波。这不是有否社会责任感的问题,中国千百年也就出了个战士鲁迅。做政治文人,要了不得的笔墨功夫,更要对情势洞若观火,当然,最重要的是,你得下对注。否则,满盘皆输就是必然了。说过了,历史是胜利者写的,那么,政治文学自然得是写胜利者的。某些天真的文人把文学拿去意淫制度,是侮辱了文学还是小看了制度,我不做评论。

总之,省内游走,语言相通,景色大致,不至于水土不服,也谈不上惊喜难忘。

说了风土,来讲讲人情。

丽江,花名在外的地方。但我相信一句话,你是什么就会艳遇什么。庸俗的自然是去拥抱庸俗,浪漫的自然可以亲吻浪漫。

这几天,我收到最多的问句就是:“艳遇了吗?”每次我都一笑而过,因为我不知道什么算你们所理解的艳遇,自然无从作答。草木之遇,浪花之遇,金玉之遇或是其他?至少,在问我的大多数人中,那猥琐的小眼神或者微信表情告诉我,一大拨人马已经被快餐文化荼毒不浅,并且非常向往消费此种情感。

艳遇之于我,艳即美丽,遇是邂逅,何为美丽?一花,一叶,一菩提,那沿途风景,这婆娑世界,都是美丽。你看到了,就是遇到了。艳遇,便是遇到美丽。按我的理解,如此说来,我是艳遇了。

先是落脚第一家客栈,老板是个帅气的小伙,会弹吉他。我进门时候他穿着黑色的禅服,在斟茶,那会子看去,确有仙气。和着他的吉他,敲了两下子手鼓,那种感觉很奇妙。我喜欢那节奏,那鼓点,却又可恨自己这双手,落不下自己喜欢的声音。这世间许多事,不就是如此,喜欢,却也无能为力。

白天围着茶桌,几个人低声细语。晚上在阁楼上吹风浅唱,内容什么的不重要,重要的是那边风景独好,人与人之间的温度也是恰好。

第二天,订了风格不同的客栈,大花布点缀的房间,讨喜得很。外地来的老板娘年过半百,独居丽江。眼睛有些老花了,却画着淡淡的妆,温和安稳。看得出也曾眉目如画一笑生嫣。有水流过的院子里花开次第,满庭芳。美人迟暮,在丽江。我想,是有故事的人罢。丽江这样的地方,藏着多少故事,住着多少有故事的人……

是夜,去了一个清吧。歌手很纯粹,开场之前低头认真地调试吉他,有个女孩子跑过去搭讪,他死活没抬头没吭声。女孩讪讪地走了。当时我便笑,心想,丽江竟还有这样不近人情的男人。或许,我也庸俗了,又拿着世俗所以理解的丽江去衡量。

坐在一个好位置,外面是灯火辉煌的城。刚好,里面正对着喜欢的声音。

他说,最后一首歌,送给对面的姑娘。我老是盯着窗外,此时回过头,讶异,毕竟我是见识过他的高冷的,不禁问他:“我吗?”

他说:“就是,要听什么?”

想都没想便说:“《私奔》”。

唱完,他笑道:“两姑娘私奔到丽江?”

我说,半年前在楼下听他唱“嗨,我真的好想你”他开口我就泪奔了。

他说,《如果没有你》啊!我就再给你唱一个。

很多酒吧,点歌是收费的,这就是商业化的丽江。但偏不是我邂逅的丽江。我点的歌,不是用铜板去筹量艺术的,而是唱罢与歌者共饮一杯酒,如同朋友。小哥在收吉他,我拢拢披肩和老板道别之后便离开。

和友人说起此事,一个个的频频叹息,说我实在太怂,也不等两分钟,等人家吉他收好。我笑,人生本就无常,有缘再见,无缘怀念。没什么值得叹息的,随喜随心随性。为什么等?多聊一会?多听两段?还是你们的小脑袋里又想着什么?这一切实在没有必要。去无恙,来无妨。

刚刚好的东西,刚刚好会遇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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