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梦顷禾
本文参与书香澜梦第五届主题征文。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一)李伯伯离世,月华心痛不已
“云辞他爸走了。”
月华正躺在床上刷着手机抖音,一条震惊的微信弹出。她心猛地抽痛,走了?云辞爸爸——李伯伯?那个有数面之缘的李伯伯,那个半年前还与自己促膝交谈的李伯伯?
她快速点开微信,是云辞现在的妻子,自己曾经的闺蜜,最后的陌生人——王珂琪发来的微信。
“什么时候的事?”月华放下了内心对王珂琪的恨意与戒备,用颤抖的手敲打着字。
“昨天晚上,他走时握着我的手,叮嘱道:月华,对不起,好好照顾云辞。我思虑再三,还是决定与你说一声,明天下午三点三号李伯伯殡仪馆出殡。他应该是想你送他最后一程的。”
“李伯伯一路走好。”良久,月华忍痛敲上一行字,她放下手机,脸上早已泪流满面。
云辞是一个大孝子,如今李伯伯突然离去,他一定万分心痛。月华开始担心起云辞。
两年前的深夜,珂琪携同云辞爸爸——李伯伯,一同来到云辞家——云辞与月华的新家。那天,云辞刚好上晚班,珂琪理直气壮地告诉月华,她怀了云辞的孩子。李伯伯抱孙心急,也在一旁说服月华放手,还云辞自由。
珂琪的话,如同五雷轰顶,月华瞬间瘫倒到地,她无法接受也不肯相信云辞的移情别恋,更不敢相信云辞恋上的人竟然是自己的闺蜜——王珂琪。可李伯伯的突然出现,又实锤了珂琪怀有云辞孩子的事实。可就在几个月前,李伯伯还鼓励月华与云辞早日完婚,如今他却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帮着外人说服月华离开云辞。
一开始,月华还能通过珂琪朋友圈晒幸福知晓云辞的近况,半年后,云辞与珂琪结婚,月华屏蔽了珂琪与云辞的朋友圈。之后月华强迫自己忘掉云辞,忘掉过往。
月华想到已离去的李伯伯,想到悲伤的云辞,她心如刀绞。她缓缓拾起手机,打开微信,输入“云生”二字,快速找到李云辞的微信。三年了,还是那个熟悉的背影,还是当初那个微信名——“云生”——云生结海楼。就像自己的微信名——“月下”——月下飞天镜一样,自从认识云辞后就未曾变过。
月华打开云辞的微信,敲打着:云生,节哀。可她想了想,又快速删掉敲打好的字,退出了微信。她掩饰内心的悲痛,夺门而出,打的径直来到云辞家小区,再次回到曾经熟悉的小区。
月华望着十一楼熟悉窗户闪亮的灯光,她已记不起两年前那个晚上,自己是怎么拖着沉重的步伐离开那个家,离开那座有云辞的城市?她只记得她留下一封书信,信中写了几行字:“月下飞天镜,云生结海楼。原来一切只是江中月影,海市蜃楼。祝你们一家三口幸福美满。云生,不要找我,你也找不到我。月下。”
月华离开云辞两年后,月华又悄悄回到这座有云辞的城市。只是,她从未出现在云辞与珂琪面前,也未告诉他们,她回来了。只是,就在半年前的一个晚上,她向往常一样来到云辞居住的小区,她再次遇见了云辞父亲——李伯伯。只是未曾想到的是,那一次与李伯伯的相遇,竟然成了永别。
(二)殡仪馆送别李伯伯
一轮皎洁的圆月,挂在深邃的天空。
月华独自行走在月光下,她三步一回头望向云辞家方向,她很想上去给云辞父亲李伯伯上一柱香,可又担心自己的突然出现,会给悲伤的云辞添乱。
不自觉间,月华步行来到小区广场。广场一角,一群大妈刚跳完广场舞,坐在石凳上闲聊。
“月华,你怎么回来了?”
正在低头走路的月华,被一个声音叫住,她抬头望去,一位身材圆润的大妈朝她飘然而来。
是五婶,住在云辞楼下的五婶。
五婶走到月华面前,拉住月华的手,仔细打量着,“月华,两年未见了,你都跑哪去了?”
“五婶,李伯伯走了?”月华哗的一声,抱着五婶,伏在五婶肩膀上,痛哭起来。
“月华,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别太伤心了。唉,老李他也是孤独了一辈子,原以为好不容易等到云辞结婚,可以抱孙子安享晚年。谁知,云辞婚后不久,老李的孙子胎死腹中。”
“胎死腹中?你是说云辞的孩子没了?”月华一脸诧异。好好的,怎么说没就没了。
“唉,那个孩子没福气,老李也没有做爷爷的福分。”
“云辞,他…他还好吗?”
“唉,云辞真可怜,一出生就没了娘,紧接着孩子没了,现在连爹也跟着走了。”
五婶哽咽起来,又继续说着往事。
月华从五婶口中得知,李伯伯三个月前中风,近一个月开始昏迷,不太认识人,一直在医院住院。前一天夜里,在医院撒手走了。
五婶还告诉月华,两年前,云辞四处打听月华的下落,只是造化弄人,原本相爱的两人……五婶为月华与云辞的分别而婉惜。
月华说她与云辞已成了过去。辞别五婶后,月华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家,彻夜难眠。
次日下午三点,殡仪馆,月华身穿黑色衣服,戴着墨镜,站立在前来吊孝的人群中。
李伯伯,一路走好!月华望着平躺在殡仪馆的李伯伯,她的泪水顺着眼角两侧流出。她来这只为送李伯伯最后一程,毕竟曾经,他待她如儿媳,她视他如父亲。
月华望着李伯伯的灵柩渐渐下沉,直到不见。她深深鞠了三个躬,强忍着悲痛走出殡仪馆。
云辞,一脸憔悴,满脸胡须,麻木地立在门口,机械式地向各位亲友鞠躬告别。
“云生,你要振作起来。”月华走到云辞身边,取下墨镜哽咽道。
云辞眼睛一亮,他抬头望着月华,千言万语化作眼眶里打滚的泪水。
月华朝云辞点了点头,又戴上墨镜走到云辞身边的珂琪身边。
“月华,谢谢你能来。”珂琪小声地说。
“节哀。”月华向两人鞠了一个躬,带着伤痛与不舍离开了殡仪馆。
(三)缘分已尽,从此陌路人
殡仪馆送别李伯伯后,陶月华逐渐恢复正常的生活,上班、阅读、跑步、写作,尽管有时也会想念云辞,怀念已故的李伯伯,但陶月华不会再出现在李云辞所住的小区里。
时间如梭,距离李伯伯离世已过去了一个多月,月华始终没再见过云辞,尽管中途云辞妻子,月华曾经的闺蜜王珂琪发过微信,谢过月华能见李伯伯最后一眼,之后也没了联系。
过去的两年随着李伯伯的离世,随着新年元旦的钟声敲响,彻底结束。
陶月华自半年前归回后,加入了跑步社,一到周末或节假日,跑步社人员都集中在某个地方,开启一周一次的百人长跑。
这一天元旦清晨,月华早早起身,换上一身运动休闲套装,背上背包出了门,准时抵达跑步社约定的地点。
社长二叔介绍:“今天是元旦,也是我们跑步社成立一周年纪念日,欢迎新人李云辞加入跑步社。”这时李云辞走上前,朝大家鞠了个躬,亮相后又回到前排。
“李云辞”,月华在人群中听到云辞的名字后,心头一惊,明明说好此生不再相见,可偏又要遇见。
二叔继续说:“今天跑步社的活动,除了日常跑步十公里外,就是上竹林寺庙祈福。新的一年,开启崭新的人生。”二叔话音刚落,他转身开跑,跑在最前端领队。
陶月华不紧不慢地跟在人群中,她尽量控制跑步速度,也尽量避开与李云辞相遇。
月华正在全神贯注跑步时,一个声音在她旁边响起:“以前,你可是拒绝跑步的。”
月华侧头见到放慢脚步的云辞,正与自己并肩跑着。月华瞪了云辞一眼,加快了步伐,云辞跟着加快步伐;月华放慢跑步节奏,云辞也跟着放慢节奏。月华气得眼睛可以冒出火,停了下来,云辞随即停下。跟在后头跑步的人,纷纷从两人左右绕道跑向上。
“李云辞,你够了,不要跟着我。”月华丢下一句话,快速冲进跑步人群中,云辞依旧不紧不慢地跟随着月华,只是这次他只在月华身后跟跑着,紧紧跟在月华身后跑。
一小时后,已跑步十公里,社长二叔一声吆喝,“今日跑步路程打卡完毕,离竹林寺约半小时路程,改成步行前进。”
云辞加快了两步,与月华并行前行。
“李云辞,李伯伯的离开,我很遗憾。”月华想起李伯伯,又看看紧跟随自己的云辞,眉毛紧锁,心事重重,月华忍不住安慰他。
云辞低头不语,月华也不便多说,两人一路无语,随着跑步人流来到竹林寺庙。
这个寺庙地处山中腰,两年半前月华与云辞拍拖时,曾来过这里。往事历历在目,而今物是人非。月华走到寺庙店铺,取下一块印有“所求如意”的祈福木牌卡,在空白背后写下“李伯伯,一路走好,天堂无病痛。”
她拿着祈福卡走到祈福厅,将手中的祈福卡悬挂在架子上后,旁边一块月亮图案的祈福卡吸引了月华的视线。月华拿起来翻阅,上面写有当初两人微信名诗句——“月下飞天镜,云生结海楼”。接着踫到另一块月亮图案的祈福卡,上面写着:“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再翻阅旁边的,也是月亮图案,“我的心里只有一个你,天涯海角都要寻到你。”“生日快乐,无尽思念”,“对不起,我不能没有你”,……每一句简短话语下面都画了一片云朵,写上了日期,日期都在近两年,基本上每月都有一块。
而这些祈祷卡围绕着一块用红绸子精心包住顶端的木卡,木卡正是当年月华写下的前半句“在天愿作比翼鸟”,云辞写下的后半句“在地愿为连理枝”,当年两人相爱的见证。
月华早已泪流满面,她的心猛烈抽痛,双手紧紧抓住祈福木牌。此时的云辞一直站在月华身后,眼睛已是湿漉漉的。
月华回头望了一眼云辞,又转身快速走回到寺庙店铺前,取下另一块木牌,写上“缘分已尽,从此陌路人”。她写完后,将祈福木牌递到云辞手上,含泪转头朝下山方向跑去。
云辞站立在原处,望着祈祷木牌上刺痛的九个字,猛烈捶打着自己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