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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二白领着香葱到靠山峪村转了几次后,村里人就坐不住了。二白再在村里转的时候,村民眼神中流露着忌妒和羡慕。
有好事者也问二白这是谁,二白告诉说是她同学;也有打趣的说是二白领回了媳妇,香葱羞涩中倒也大方,也没什么扭捏姿态,不说话,只是笑对所有人。倒是二白呵呵着笑说不是媳妇,是同学。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村子。
有的人告诉了二白她娘,说你家二白领回个不知哪个村的女孩,白白净净的,哪儿都好。
二白娘高兴的不得了,儿子能自己领回媳妇儿来,也让她和二白他爹少操点心。
村里人教育孩子也不再骂二白,而是责骂自家孩子。狼行千里吃肉,狗行千里吃屎,看人家二白瞎转领回个漂亮女孩儿。你们也转去看能转回个啥?
二白也被村里人称为能人、匠人。起因是他把自家门楼拆了,用青砖雕刻出图案,砌了个漂亮门楼。
门楼砌成那天,引来了不少村里人的围观,都啧啧称奇。村里有很多人也想起了自家门楼。
于是有的人家就要二白也给自家雕门楼。盖门楼花费并不大,砖是土窟烧的青砖,泥是从山上挖的。就是怎么给二白算工钱?二白也明确表示不要工钱。有几家心活动开了,也要俢门楼,也有起新门楼的,也不能让二白义务,有的给瓶在家里存了很多年不舍得喝的好酒或者有的人家干脆给买两盒好烟以做工钱,也当是谢礼。
二白在村里也成了村里的大忙人,今天这家叫,明天那家请的。
可是没多长时间就出事了,出事的原因并不是因为门楼,却是因门楼而起。
村东头贺有旺有一次在地头碰见二白随口说了一句:“二白,你娃有时间给俺看看门楼,俺也修修;或者干脆俺推了重起个门楼……”
二白正忙着去一户人家修门楼画样雕砖呢,也随口应了一声,打过手就忘了这码事。
贺有旺没忘,可左等二白不来,右等二白不来;街上碰见二白,二白也不提这码事。
他心里早就打算着修门楼了,就是抹不开面子去央求一个晚辈;论起辈份来,二白还叫他四爷爷呢。要论起亲来,自己家屋里头的媳妇和二白娘还沾着亲呢。
贺有旺心里嘀咕开了,难道是媳妇和人家二白娘家有过节?他问了也没有。最后找出的原因是他媳妇儿曾经和二白娘借过二斗麦子,还了后。村里有人说借的是新麦还的麦子是遭了雨的麦子,两家人倒没说什么;至于麦子遭没遭雨,两家人都心里清楚,谁也没说什么,这件事儿就算过去了。
贺有旺心里想着,自己是个大辈儿,总不能追着上赶着找一个小辈儿去央求事儿。
有一次贺有旺大清早出去捡粪碰见二白还专门提了一句:“二白又修门楼呢?又应了谁家?”
“哦,四爷爷捡粪呢?刚应下一家。”二白匆匆回答,匆匆走。
贺有旺看着二白的背影,有些生出一丝恨意了。刚应了一家。早就应了我了,怎么没动静。哼,这樑子算是结下了。并给家里人说,以后有事绕着二白走。
贺有旺的大闺女嫁到了小李庄。香葱就是小李庄的闺女。
香葱大姐听说香葱和一个靠山峪的小伙不清不楚后,也想打听打听小伙为人和父母情况。女孩嫁人不仅要了解小伙本人,关健是小伙的父母,父母是根,根要坏了,小伙再好也好不在哪儿去,结果打听到了贺有旺大闺女家。
贺有旺大闺女说二白爹,二白娘和村里人相处的很好,就是她出嫁时二白还小也看不出啥;近几年回娘家听说二白懒,农事儿啥也不懂,游手好闲,就是个不成气候的娃。
香葱大姐一听就急了,赶忙跑到爹家告诉爹,香葱爹听了以后也急了。闺女可不能嫁给个游手好闲的娃。
“你不准再和那个靠山峪的娃来往,再看见你和那个娃在一起就打断你的腿。”香葱爹下了最重的警告。
香葱怎么解释都不管用,只好堵气的说:“打断就打断,打断了俺爬着去找贺智义。”
“那就打断那娃的腿!”香葱爹气的摔门出去了。
香葱不说话了。
香葱大姐一看都强在了一起,也有点不知所措了:“这人我再打听打听,这不才问了一个人?再多问问,多打听打听。兴许不是那么回事了呢?”
香葱大姐看着香葱怨恨的眼神,又有点心里不忍,“葱儿,你也别怨姐,姐也是为你好。你说你嫁人嫁不好,下半辈子可就毁了”
“谁说是游手好闲?你听谁说的?要是的话俺香葱能嫁吗?二白可是个能人,干啥都行,他头一次来咱村是画门楼呢!”香葱一口气说完了,别过头去不再理大姐。
香葱娘死的早,那年在是她上农中的时候,姐姐已经出嫁了,她上了不到一年就辍学回家,在家里给爹洗衣做饭,下地挣工分。姐姐也会帮衬香葱。
香葱大姐看到香葱气鼓鼓的样子心软了:“好了,小葱儿,姐再找人好好打听打听,如果不是,姐给你说服爹,咋样?”
香葱抬起头怀疑地看着姐不说活。
香葱大姐举起右手,指天发誓道:“姐保证!”
香葱马上跑到大姐跟前抱住大姐胳膊笑嘻嘻地说:还是大姐心疼俺;不过……”
“不过什么?”
“你得多找一些人,找和他家关系好的。别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问信儿,村里人谁家和谁家还没有点争长短的事儿,争长论短的时候?”香葱仰起头,眼珠转来转去扫视着姐的脸色。
“行,好,姐听你的。”
香葱看大姐答应了,小声嘟囔了句:“二白亲了俺,俺就是二白的人。”
香葱大姐找到了贺有旺大女儿说:“我过几天要去趟乡里办事,你看有什么给你爹娘捎的,正好路过捎去。”
贺有旺大女儿拿出攒起的鸡蛋,给她爹娘捎了二十颗鸡蛋。
香葱大姐瞅了个好天,就骑自行车去了靠山峪。
快进村时,看见几个女孩扛着锄头正走过来。她把自行车停在路边,等女孩子们走近时迎了上去:“下地呀这是,俺打听个人,你们这个村有没有个贺智义?在哪儿住着了?”
“哦,贺智仪往北边走,大树,紧挨着大钟呢,去那儿问哇。”女孩子们嘻嘻打闹着走远了。
香葱大姐推着自行车进了村,老远的就能看见一棵大树;走近大树,大树支出的树叉上挂着一口大钟。她把自行车靠墙放好,然后找了个台阶坐下。
来来往往的人也渐多起来了,有老头,老太太们有坐在家口的,也有三三两两一群一伙的闲聊,不时传出嘎嘎笑声;也有走过香葱大姐身边的,上下打量着这个陌生人。村里人都认识,陌生人引起了不少人的好奇。
“那女儿,你找谁了?谁家的亲戚?”也有老太太停在香葱大姐面前,双手拄着拐杖热情地笑问。
“路过,歇会儿。”香葱大姐也笑着回答。
香葱大姐一直盯着大树旁边几家人家门口。这个不是,那个也不是……正看着呢,从他侧后门出来年轻人。
“智仪敊(叔),小二婶早就下地了,你咋还不去?才睡起来?”有个老头打趣地开着玩笑。
“你又拿我开玩笑了,昨个睡的晚了。”贺智仪走下台阶扫了一眼香葱大姐,走向那群人闲聊了起来。
香葱大姐巳经愤怒了,香葱找了个人已经结婚了?刚结婚?难道香葱不知道?这到底是个什么人?
香葱大姐已经极度愤怒了,她站起来抱起那篮鸡蛋就冲向贺智仪,她要把这篮鸡蛋扣到他的头上……
当她冲到贺智仪背后正举起篮子时,贺智仪转身看见正双手举起篮子的香葱大姐,
她没有砸下去,猩红的眼睛盯着贺智仪,牙缝里挤一句话:“你叫贺智仪?”
贺智仪惧怕地看着香葱大姐点点头。
“大钟旁贺智仪就你一家?”
贺智仪点头。
“香葱认识不?”
贺智仪摇头。
“香葱你认识不?说话。”香葱大姐巳经大声吼了起来。
“不认识,谁家的女儿,你做啥呢?”贺智仪由惊讶到惊恐,现在已经极度愤怒了。
周围的人也感觉到了不对劲,纷纷聚笼了过来,然后又散开。
香葱大姐双手举起篮子咂向贺智仪:“让你认识认识,我是香葱大姐……”
一篮子鸡蛋在咂向贺智仪时,贺智仪已经伸出双手推住篮子。
篮子掉在两人中间,鸡蛋碎了,蛋清蛋黄从篮子孔隙渗了出来……
众人反应过来时,香葱大姐蹬的自行车已经骑出老远了。
香葱大姐一路也没歇,一口气回了村直奔爹家。
推门进去。
香葱正在和面擀面条呢,看见大姐还笑着说:“姐你来了,你这吃哇,面条,豆腐臊子面。”
香葱大姐二话不说,上去扳过香葱的头摇着说:“你说你找了啥人?嗯?人家刚刚结婚,说你俩到什么程度了?啊?”
香葱懵了,贺智义结婚了?不可能。香葱挂着泪珠反问大姐:“你又听谁说的?咋可能结婚,说好的在一起的,呜呜,不可能。”
香葱大姐抓住香葱两个肩膀摇着:“你是不是愣,愣的了,人家才结婚,就你不知道。你说你俩到底到哪一步了,你想气死俺呀,俺才从靠山峪回来。”
哇的一声,香葱瘫倒在地上压翻了案板,面团掉到了地上,面碗掉到地上后滚了几滚后停了下来。
“不可能,说好在一起的;不可能,说好在一起的……呜呜,说好在一起的。”香葱哭着说着哭着。
香葱大姐停止了斥责,冷静了下来:“葱,你别哭了,哭也没用。你听我俺说,你告诉俺你俩到哪一步了?”
“姐,我已经是他的人了呜呜呜……”……
香葱呜咽着说。
“你愣,你愣,愣的了,这咋办了。娘—俺不知道咋办呀!你告诉俺,咋办呀娘。”香葱姐声嘶力竭的吼着,向她的早誓的娘吼着。
“娘,你告诉俺咋办,娘,告诉俺……”
香葱大姐和香葱紧紧抱在一起………
开门的声音。
香葱大姐推开香葱:“快起来,爹回来了,不能让爹知道,快起来。”
两个人刚刚站起来。爹推门进来了,“咋了?两个哭声大门外都能听的真真的。”
“没咋,想俺娘了。”
“唔,你娘知道你们想她,她没时间来看你们。”
爹说完扭头钻进了东屋上了炕,抓起了早烟袋。
急促捶打院门声音。
“谁呀?”
“香葱,俺是贺智义。”
爹从炕上跳了下来,冲进西屋,“说是不是找香葱那娃?”
“是。”
香葱爹操起擀面杖冲了出去……
香葱姐冲了出去,香葱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