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行北京

在几何中,同一平面内永不相交的两条直线叫做平行线。那么在同一城市下平行生活的两个人,要以怎样的方式才能走到你的身旁?

1.

2016年7月

我刚到北京的时候,在海淀玉泉路附近租了房子,工作地点在四季青,坐公交114直达。

工作一阵子后发现,其实工作最恐怖的地方不在于工作内容的本身,而是日复一日。日复一日就会让人麻木,让人完整,让人想起很多忘记很多。

跟我合租的朋友为了抵抗这种麻木,养了一只猫,一只狗,五条金鱼还有一只王八。有时候我下班回来也会给它们带一些好吃的,时间长了,它们从听见我上楼就开始蹲到门前边跑边叫。最开始朋友也是动力满满,每天早上六点准时出门遛狗,周末给它们洗澡换水。仅仅坚持了一个月,工作和时间的压力让朋友疏于对它们的照顾,最后无奈只好把狗子转给了更好的主人。

我和朋友说,别太难过,等以后真的安定下来再养一只。

朋友点点头不说话。看着它叼着新的玩具,慢慢上了新车,努力地摇着尾巴,却看不出一点高兴的样子。对于狗子来说,大概从来没有想过要换主人吧,忘记第一次见到你,以为一生不会有分离。

从此屋内再没有突然地欢闹。

七月,从小的记忆里,夏天是属于童年的,电风扇叶不停飞速地转,阳光蓬松地扑进窗户,屋内一片安静,屋外蝉鸣不停,小朋友们浑身滴答着汗水,班长是学习最棒的,文艺委员是长得最好看的,我们好像什么都不是,只是在梦里通过后门的玻璃,偷看一眼自己微小的背影。

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啊。

2016年8月

工作日复一日,很少跑出家与公司的两点之间,中旬突然接到朋友婚礼的通知,是曾经的初中同学,很漂亮,那些年我们没有追过什么女孩,倒是背后偷偷聊到的不少,她是其中一个。

十号拿到工资,交掉房租,留下一个月的伙食费,看着仅剩可怜的余额,犹豫了下全部塞进红包里,接着和很久没有联系的同学们打了个电话,笑着约好婚礼上多喝几杯。

婚礼在双井地铁站附近的一个酒店,看到一些多年不见的同学,大家坐在一起像是从前一样。有男生提议,等下新郎出来的时候我们把他绊倒好不好?

众男生附和同意,等新郎新娘出场的时候,没有人伸脚,都盯着两个人看的出神。新娘还是和以前一样漂亮,新郎没我帅,但比我成熟。到了婚礼上互表誓词的环节,一般新郎都会说,“我一定让你成为最幸福的人”这种豪言壮语。而新郎却红着眼说,以后要你跟着我一起受苦了,多拜托了。

大概这才是生活的真相,人生苦短,幸而有你相互扶持。

婚礼过后赶地铁,遇见伴娘拎着高跟鞋走过来,我们互相看了一眼,好像都认出了对方,她笑着和我说,没办法,只请了两个小时的假,还要赶着去上班。外面气温38.5°,女生流的汗让头发紧贴着脸颊。

我笑着说,外面可真是热哈。

女生点点头,眼睛纯净的发亮,说,我讨厌七月...

女生还没说完,地铁已经开过来,车道沟方向。她说,地铁来了,你走吗?

我指指对面说,我是那个方向。

女生笑着说,那我先走啦,然后跑进了地铁。

我也讨厌七月,我还讨厌纪念品,讨厌思考,讨厌时间看起来那么长又偏偏过得那么快,讨厌发呆,讨厌日复一日。

2016年9月

因为一些原因,我告别了合租的室友,搬到了常营,一个人住。

那段时间没日没夜的赶稿子,睡眠也不好,每天晚上都要开着电视才能睡着,听着各种角色对话,慢慢天亮。后来就习惯了睡在沙发上,电视整夜开着。有时候半夜醒了,画面还在动,鱼缸冒着一串水泡,感觉时间就这样慢慢走,连终点都不需要知道。

那时半夜经常出去买吃的,中间需要走过一个天桥,上面有个流浪歌手每天晚上都在唱歌。有天凌晨一点,我坐在路边吃完麻辣烫回家写稿,返回路过天桥时,流浪歌手还在那里唱着《光辉岁月》。已经凌晨一点了,天桥上还是不断的有行人走过,主要是一些上班族,加班到现在,拖着疲惫的身体,一步一个夜色。

我站在一旁,他看了看我,继续低头唱歌。听完一首,我想点支烟,拿出烟盒的时候才发现已经空了,他低声说,抽我的吧。然后掏出烟盒递给我一支。

我愣了一下,然后接过来说,谢谢你。

他也点了一根说,总能很晚的时候看见你从这里路过。

我说,嗯,最近睡眠也不好,不如出来吃点东西。

他轻轻一笑,一边把吉他装起来一边说,我准备走了。

我说,好。

我转身走几步,他突然在后面说,谢谢你。

我回头笑笑,继续走,可是最近为什么睡不好呢?

2016年10月

十月,连着下了很多天的雨,晾在阳台的衣服一直没有干。

老人们说,这个季节,梦里清凉地上雨水多。意思就是这个时节会常常下雨,半夜气温也很低。

一不小心就大病一场,躺在医院里输液,护士是个温柔的女生,连续一周都在值夜班。有次她来扎针,我问,你们一般不都是一天夜班一天白班吗?

女生轻轻笑了笑说,是我申请的。

我没说话,一个在夜晚不想回家的人,一定有太多的痛。

后来每次她来查房的时候,我都笑着和她聊两句,时间长了,她没事的时候就来找我聊天。有天女生突然问我,你有喜欢的人吗?

我点点头,女生又问,那她在你眼里是什么样子呢?

我想想说,她啊,是个很美好的姑娘,很聪明,眼睛很漂亮,也很爱笑。大概是因为出生在四月,所以发梢有梅雨的味道。而且她的手心很爱出汗,像是有座湖泊,一翻手,世界就大雨滂沱。

女生听着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我笑着说,你在喜欢你的人眼里,也是很美好的。

女生怀疑地问,是吗?

我说,是啊,喜欢上一个人,就会变成瞎子,聋子,甚至可能还有些智障。

女生噗地笑了。

等我病好的时候,她送我一张明信片,说本来是想送给别人的,但是现在没必要了,扔掉又舍不得。

我说,好,那我收下了,改天帮你寄出去,寄到哪里算哪里。

女生点点头。

后来回到家里开始忙碌工作,在那张明信片上面随便写了点东西就扔到了一旁。有天突然想起来,翻箱倒柜地怎么也找不到,直到几个月后才偶然地在抽屉的角落里发现,上面写着:

“记忆找不到我,是你忘了带我走,秋天还沉睡在路边,你是时间吹落的书签,你是微风打散的扉页,你是退潮卷起的那一溪明亮。我希望落叶铺满车站,伫立的时候季风更好吹过,我希望走过的地方都有月光覆盖,影子缠绵在脚边,在人潮拥挤的季节,忘记你已经离开很久。”

原来在这里。

2016年11月

最近开始多梦,大概是月初工作太累的缘故。

总做系列剧情的梦,就是梦和梦之间总是有这样或那样的关联,比如昨天梦见外面狂风暴雨,自己借着风力,小腿一用力就能冲上天空,再一用力,简直要越过大气层。第二天就梦见给被外星人抓走的人们运送食物,还偷偷发现了三米高的兔子们凶残无比,抓到人就送回基地做成食物,害怕的拼命飞......

我的梦总是充满末日情怀,遗憾的是,会飞的我从来没有成为谁的英雄。

一梦到月底,我的生日到了。

几个朋友拎着蛋糕,啤酒,零食跑到家里来,两个进厨房做菜,两个对着电视打游戏机,剩下的打牌聊天

生日快乐,快许个愿吧

闭上眼睛,默数三秒,然后吹灭蜡烛。朋友沸腾起来,兴奋地问,你许的什么愿望?

我笑笑没说话,朋友嘘声一片,说,肯定和某个姑娘有关吧。

我也笑笑说,真的不是。

大家玩到凌晨,我说,今天都睡在这里吧,沙发地板凑活一下。

朋友们回绝说,不行啊,明天还要赶公交上班,等周末吧,大家在一起玩。

我点点头,等把朋友都送走后,慢慢拾掇房间,零食袋,啤酒瓶,蛋糕盒,一起扔到楼下的垃圾箱,回来的时候抬头看了一眼夜空,突然想起周星驰拍的电影《喜剧之王》里的桥段:

尹天仇:你一定会成为很出色的坐台小姐。

柳飘飘:多谢,你一定会成为很出色的死跑龙套的。

尹天仇:多谢。

柳飘飘:看,前面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到。

尹天仇:也不是,天亮后就会很美的。

11月过完,2016年也就快结束了,大概今年我们也没什么机会拯救世界了吧。即使我们每天都只做着琐碎的事,打着级低的小怪,捡着零碎的经验值,蹒跚于这个世界,但只要有想念的人,就已经很好了,只要有想遇见的人,就不会孤单。

“生日快乐,你有什么愿望吗?”

“我没有愿望,在没有愿望的时候,一切所得都是生命中的惊喜,我喜欢这种惊喜。”

2016年12月

不是2002年,第一场雪来的也比以往更早一些。

提前一个月买了回家的车票,新书也正式上市了,去楼下拿样书,遇见路边一个男生不停地给女友道歉,不知道是急的还是天气太冷,男生脸颊通红。

女生扭着头说,没关系啊我不在意,你不用给我解释我没生气,我没那么小心眼,你们是好朋友嘛,真的我不生气......卧槽你特么别碰我!!

......

我原地愣了两秒,然后拿了快递赶紧走开了。心想,女生都是骗子,不是说不生气吗?

到家抱着暖气一动也不想动,朋友突然从微信上给我发了张女生的照片,说,这是我新女朋友,怎么样?

我抱着手机看了半天,很熟悉,总感觉似曾相识。思考的时候发现暖气越来越凉,给物业打电话才知道锅炉坏了,要一两天才能修好,无奈只好再往身上加件衣服。打开衣柜,呼啦啦的一大堆,突然感觉这么多年买的衣服,每件看起来也都差不多。

我突然想起刚才朋友发给我他新女友的照片,看着那么眼熟,是因为这货以前的女朋友笑起来也有酒窝啊。

大概这是注定的,茫茫地找来找去,其实一开始就已经找到了。

2017年1月

真的是天寒地冻,年底公司事务繁杂,忙碌了一整个月,终于坚持到月底放假。

要回家了,在北京西站排了一个多小时的队,终于取到了回家的票。忽然在人群中看见了一个熟悉的影子,又被一个接一个的路人遮挡住。我赶紧错过几个身位,抬着头向刚才的方向望过去,可无论如何也找不到了。不由自主地提着行李箱向着那个的方向挤过去,找了半天,只剩人山人海。

大概是看错了?拎着行李箱走进车站旁的饮品店,才发现因为心跳太快身上出满了汗。离发车还有1小时15分钟,点了一杯冰水坐在靠墙的位置。墙上贴着五颜六色的纸条,一张张看过去,有张上面写着,“没关系,一切都会好的......”

那句一些都会好的,就这样把不够好的我们,哄到了远方。

2.

2017年6月

我是个步入工作不久的姑娘,住在朝阳青年路附近,工作地点在国贸,坐地铁六号线转十号线。

每天要加班到八点以后,回到家都已经快十点了。回家前我习惯在楼下的便利店逛上一圈,或是在旁边的生鲜店买些蔬菜水果,回家用沙拉拌一盆......不,是一碗,用它当作晚饭,我就不会变胖了吧,嘻嘻。

我常常在想,才六月就已经这么热了,三伏天要怎么办啊。到家冲个澡,刷刷微博看看剧,有时候和家里人视频一会儿,十一点多就要赶紧关灯休息了,有时候想多看一会儿视频,还要把声音调的很小,隔壁合租的是个学法律的姑娘,脾气还有点小暴躁。

我的床边靠着一扇窗户,晚上躺在床上睡不着就可以睁眼看星星,不过现在的北京已经很少能看见星星了。可今天连月亮都没有,原来是阴天了,希望明天会下雨,天气就不会这么热了吧。月亮藏在云彩的后面,它一定在等着雨滴的到来。

因为我知道,当你在等一个人的时候,全世界的人都不会找到你。

这么久了,希望他也过得好。

2017年5月

五月找到了新的工作,只是在不停的加班中度过,而且除了在公司,每天都要跑到更远常营附近的合作公司见客户,客户可真难对付,比上学时的班主任难对付多了。

不过有意思的是,不管多晚下班回家,总能在路过的一个天桥上听见有人唱歌,大概是个流浪歌手,他总喜欢唱beyond的《光辉岁月》,我也喜欢这首歌。

有天晚上在天桥下看见一个老人,带着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小女孩一边喊着爷爷一边捡着路边的矿泉水瓶,捡起来先放到地上用小脚踩一踩,踩扁了才放到手上的兜子里。两个人就这么一路走下去,走到路灯从沉睡到点燃。

我想,多年以后女孩长大了,这也会是她最温暖的时光吧,无论多么艰难困苦,爷爷都还在身边,就像永远不会离去。

2017年4月

四月,小时候在家里总听老人说,在这个月20日或21日太阳到达黄经30度,也就是谷雨时节。谷雨是春天最后的一个节气,没想到春天这么快就过完了,接下来会很热吧。

因为月初的辞职,整月都在休息中度过,在家无聊就自己做吃的。小区后面的院子里有几棵香椿树,是楼下老奶奶种的,前几天她送来一些告诉我说,三月八,吃椿芽儿,谷雨吃香椿,自己在外面工作不容易,那也不能在吃饭上凑活,什么时候要吃什么东西才可以。

我又去外面买了吐司片,回家后先把香椿洗干净切成细条,然后加些盐腌制一下,然后把腌制出的香椿水分倒掉,加入打散的鸡蛋拌匀。要用平底不粘锅,烧热后加一点点油,再适量加入香椿鸡蛋液,薄薄的一层就好,用中小火煎到蛋液凝固,然后翻面再煎到金黄,趁热圈起来。最后把买回来的吐司片切成小片,香椿鸡蛋卷切成小段,用牙签穿起来,就做好了香椿鸡蛋卷。

这大概是只能在春天尾巴尝到的美味吧,我拿一些给楼下的老奶奶吃,她一直笑着不停地说,好吃啊,好吃啊。

因为还剩下一些香椿,扔掉又可惜,我就想把它们做成香椿酱,我先把它们洗干净焯水,然后吸干水分后加入橄榄油和盐用搅拌机打碎,最后再倒点油盖末保存以防它容易坏。这样平时就可拌面或者抹在面包片上吃了。

整个四月,雨水开始变多,听他说因为我是在雨季中出生,所以身上有很多季节的印记,可是我怎么没有发现呢。

2017年3月

已经过去两个月了,心情还是会突然的慌张。

前几天来姨妈,请假在家躺了很多天,等好一些了被约闺蜜去看电影,我俩去买爆米花,遇见两个人在一边吵架,女生大声地说,滚,不喜欢我就算了,咱们这辈子都不要再见了。然后径直跑进了电梯,留下男生和旁边不明所以的路人一脸惊愕。

朋友惊恐地说,现在的人们脾气也太暴躁了吧。

我说,可能是急性子,据说急性子脾气都比较暴躁。

朋友笑着说,那你肯定是慢性子呗。

我笑笑不说话,朋友意味深长地说,作为闺蜜我必须要告诉你,女生什么都可以拖,唯独头发脏了要马上洗,顶着有头发出门很大概率会碰到前男友,前男友的现女友,前男友的前女友,现在喜欢的男生,你爱豆,你小学暗恋的男生,你初中高中对付不了的女生,甚至可能会被追你但被你拒绝了的男生撞个正着......

我哈哈地笑着说,那我宁可永远不要洗头了。朋友惊愕地啊了一声,然后被我拽进了电影院。

这辈子都不要再见了,说的那么决绝,连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或许很多人都是这样吧,因为太想要,可是害怕得不到,所以转身就跑,连回头的余地都不要。

下半个月突然闹起了肠胃炎,发烧39度,在医院输了三天的液,护士看起来和我差不多大,很可爱。输液的时候她问我,是不是肠胃一直不太好?

我想想说,还好吧,上一次闹肠胃炎还是去年九月,更严重,医院里躺了很多天。然后用手机屏幕当镜子照了照,叹了口气说,人在憔悴的时候还真是丑啊。

护士抬头看了我一眼说,不会啊,在喜欢你的人眼里,你一直都是很美的。

我笑了笑说,真的吗?

她说,是啊,喜欢上一个人,就会变成瞎子,聋子,甚至可能还有些智障。

我听了哈哈的笑,不过总会觉得她说话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大病痊愈的那天风还很大,回到家打开窗户,尘土在阳台上落了一层。

窗外风吹着树叶沙沙沙的响,原来思念的声音就是沙沙沙这样啊。

2017年2月

距离我回到北京已经一个月了,2月21日,北京突然下了一场大雪,世界一片白色。明明都已经春天了,雪花还是奋不顾身的落下来,它想做的事情很多,它想模糊你犹豫的脚印,它像打灭你手中的烟头,它想轻轻抚摸你的脸颊,然后又不经意间消失。

在这个世界上,又是谁把最努力的样子放在你身上呢。

周末去朋友家吃饭,惊奇地发现了她家多了一只小狗,很怕人,我一进门就到处躲,然后小声得叫着。

朋友笑着说,我在公司楼下遇到它的,看它可怜,就给了它点吃点,没想到它就一直跟着我,一路小跑,一直跟到我快到家的时候我才发现,我觉得我们有缘,就把它带回家了。

我惊得张着嘴问,真的啊?

朋友骄傲地点头说,是啊,不敢相信吧。

我想伸手抱抱它,它连连后退几步躲在沙发下不肯出来。朋友说,你知道吗,流浪猫和流浪狗是很难接近的。

我问,为什么,它们在外面饥一顿饱一顿的,有时候一天都吃不到东西,遇见对它们好的人不应该很开心吗?

朋友笑着说,不是的,它们在外面受了很多苦,被坏人追过,被鞭炮炸过,有时候为了一口吃的,被路上的车吓得东奔西窜,这些阴影很难消退。就像很多心里受过伤的人,残缺不全的心里仿佛有了黑洞,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填补。

我听完不知道说什么,等到吃饭的时候朋友告诉我说,我妈又让我回家相亲呢。

我笑着说,你妈说有什么用,你自己又不回去。

朋友也笑,说,是啊,不过这次我可能要回去看看了。

我突然笑不出来了,之前她信誓旦旦地说,我这辈子都不会相亲,自己都遇不到合适的,相亲能碰到的几率有多大?

差不多一样大吧,从她家离开的时候外面又飘起了雪花,朋友抱着她的小狗送我到楼下。真好啊,在下雪天可以互相陪伴着,即便是只小狗而已。

原来这个世上本没有家,当渴望和渴望相遇,便成了家。

2017年1月

我又回到了北京,北京西站还是永远那么多的人,这座城市从来不会谁的离去而哭泣,也不会因为谁的到来而欢喜,它就在那里,不喜不悲,不偏不倚。

在车站的时候一瞬间好像突然看到了某个人的影子,可人太多,转眼间就已经找不到了。其实只是听朋友说他也在这里,不可能这么巧就能遇见吧,北京这么大,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轨迹,即便距离的很近,遇见也是很难的事情吧。

朋友说来接我的路上正在堵车,找了一家饮品店靠墙坐下。老板是个30多岁的女人,笑着问我喝什么,我随便指了一个说,就这个吧。

老板笑着转身去前台,我抬头看见墙上贴着五颜六色的纸条,我也随便撕了张贴上去,“没关系,一些都会好的。”

无论你现在经历着什么,但是,一切都会好的吧。每个人都过着各自的生活,走着日复一日的轨迹,那么近,那么远。

在几何中,同一平面内永不相交的两条直线叫做平行线。那么在同一城市下平行生活的两个人,要以怎样的方式才能走到你的身旁?

喝完热饮匆匆离开,外面好冷啊,一头扎进人海。直到很多年以后,我几乎忘了你的样子,说话的声音,只是还记得你曾经说,在这个世界上,任何人的关联都是很脆弱的,脆弱到每一个人在对方的生命里,都是那么的渺小与漫不经心。

平行宇宙,平行北京,平行的生活轨迹,平行的人生。

3.

那天,我们错过了唯一的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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