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月橘飘芳七里香
“月橘飘芳七里香。”晨风一语，惊艳四座。
“七里香是月橘的别称之一。以七里之香气对映山之颜色，确实韵味非凡，不同凡响。月橘花始初夏，以不久的将来对当下的应景，倒也意味隽永，相得映彰。”令狐羽捋须赞道。
众人若有所悟，也争先恐后称赞。但却再无一人应对。
“万俟公子能对上此联，小女子献舞一支，以作嘉奖。”上官晚云对晨风的对子甚是满意，一时兴致，竞然愿为之起舞。
雨馨也来凑热闹，自荐为姐姐配乐。随即从水榭一处摘下一支竹笛吹奏起来。其声悠扬空灵，皆是模仿自然之音，呼呼风声，大雨急噪，泉水叮咚，麻雀的叽叽喳喳，画眉的婉转动听，雄鹰的高亢长唳……
一支竹笛被雨馨玩得娴熟自然，硬是把诸多自然之声融在一起，却也是和谐融洽。笛声把人带入自然森林般，在那享受自然唱曲。
婉云随乐踩步，优雅如闲云飘逸，矫健如脱兔迅速。罗裙飞舞成幻影，螓首皓月皆成韵。举手投足言尽红尘娇美，一颦一笑道出俗世妍丽。
“婉云公主居然为那乡巴佬献舞，看来兄长愿望要落空了。哎，自已尽力而为就是了。”王礼一边听曲赏舞，心中暗想。原来当王城得知婉云公主要在云翠苑主办参与如此聚会，欣喜不己，料想自己届时一现霸气，说不定就能抱得美人归。怎奈齐国国师携二殿下前来，自己作为王家长子不得不作陪。更多糟糕的是得知婉云公主居然请到晨风他们参与，情急下只得让弟弟前往关注一二。
当曲终舞毕那一刻，众人仍然陶醉于方于那韵味中。王礼却迫不急待发言。
“公主的舞，雨仙子的曲，都属精妙绝伦，人世间少有人能媲美。然则我大楚以武建国，国人尚武。风公子对对子很有一套，想来武艺也不错。末将不才，愿请风公子指点一二，也为今日盛会助兴。”王礼生于军旅世家，向来偏重武力。在他看来文采杂技仅供娱情，真正解决一切问题的是武力。
在此，令狐老夫子未发一言，真正只作壁上观。
“文是才人韵，武是人雄胆。风公子你看呢？”皇子上官逐云也想见识下自家妹子选中人武学如何，瞅见上官世伯对此事不睬不理便开了口。
上官晚云欲言即止，一眼望着晨风。众人对此也很是期待。
“皇子都说文韵武胆，我出个对子与你，若你能对上，我便与你比划一番。”万俟晨风本意直接拒绝，怎奈皇子有意促就，便顺势就话如此说，希望对方知难而退出。也不等王礼应答，当即出了上联。
“魑魅魍魉，四小鬼，难逃（五行）金木水火土阵。”
众人听得此对，前有四字同旁，后有五行阵，俱感棘手。
王礼虽不怎么通文墨，也听说过文人常指桑骂槐，借东讥西的伎俩。见此联带“鬼”字，便以为晨风讽刺他。但对方有言在先，出对子让他对，当下不便发作，强忍怒火，有点结结巴巴狡辩。
“此联太难，说不定是你从哪抄袭过来的绝对。”
“世兄，此话太过了。以风兄人品，抄袭之事断然不会。”刘无情率先出来帮衬，其目的在于讨好雨馨。果然雨馨向无情公子投以感激的目光。
“此联虽有些难度，但却不是绝对。”婉云公主岂容意中人遭受无端污蔑，随即出言维护。
众人心想，公主对意中人倒也维护的紧，王礼将军纯是自找苦吃。想到风传无城公子对婉云公主紧追不舍，倒也能理解王礼为何如此。有好戏看喽。
“琴瑟琵琶，八大王，演奏（五音）宫商角徵羽音。”上官晚云对琴瑟琵琶都于精通，故以乐之五音对之。
此联一出，众人一惊。公主之才，果非妄传。皇子上官逐云也是自叹不如。
“江河湖海，九点水，映照（五色）青黄赤白黑色。”见到晨风目光投向婉云公主，雨馨也对上一联，还摇晃晨风手臂问对的好不好。后者自然不吝夸赞。
众人再惊，想不到那看似人兽无害的姑娘也能对上。
此刻的王礼，杵在那，偏偏又对不上。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走留两难。
就这样，雨馨也不打算放过他。
“大将军，我送你一首诗好不好。”雨馨甜甜的笑脸，双目狡黠。也不管王礼答与不答，自顾的吟出了一首打油诗。
“你旁无人独自立，座中虚席仍无人，明媚春天两虫鸣，珍贝生花不长草。”
“你太调皮了。”
“谁叫他针对哥哥。”雨馨娇声任性说。
众人听罢，有人笑而不语。
“你旁无人是尔字，仍无人是乃字，春天两虫鸣是蠢，贝字生花不长草是货字，你乃蠢货。”水榭中一桌坐有一男一女，女子自顾自言拆解那首打油诗。
“妹妹，别瞎说。”旁边男子正欲用手掩其嘴，为时已晚，“尔乃蠢货”四字已经出口。
晨风望去，那男子他见过，正是那天在家国台比武以辱己败敌的关状元关长保。
“尔乃蠢货，雨仙子的诗作的好。人若不知不明便是蠢货。”声音响亮，气势豪迈。又是那游侠儿。
“不与你一般见识。”王礼将军那受得了这个气，怒火冲天。总还是明白此行的目的是万俟晨风。当下对游侠儿冷言后，便转向晨风：“风公子，你兄妹出联作诗欺我太甚，我正式向你提出决斗。”
其实他冤枉晨风了，晨风不过想出有难度的对子，避免打斗，岂料事情会发展到如此地步。
王礼决斗的话就如晴天霹雳一般。
“不可”皇子公主同时出言阻止。
楚国尚武，比武打斗那也是常有的事情，也不过点到为止。但是决斗却是激烈残酷，既分胜负也决生死。
“王将军，你想血溅云翠苑。你是不把我放在眼里，还是不把皇兄皇嫂放在眼里。”云翠苑是云卫的大本营，而婉云公主就是云卫的首领，也就自然是云翠的主人。有人在此撒野，也难怪她会凤威乍起。
王礼头次见到婉云公主双眼圆瞪，一张艳丽的脸忽然间挂面冷艳冰霜。慌忙改口道：“皇兄，皇姐，我不是这个意思。是挑战，不是决斗。我不就一时气糊涂说错了。”
上官晚云冷哼一声，便也不再理会。
“如此甚好！皇妹难得参加今日一样的聚会，贤弟可不要败坏你皇姐的雅兴。”皇子妃紫侠笑着说。
“那是。”王礼恭敬地回答。
“风公子，你看呢？”知妹莫若兄，上官逐云猜得婉云公主想让晨风教训一下王礼，但不方便开口，自己又何尝不想看看晨风的武艺如何。
但见万俟晨风依旧摇头说道：“出来时，族中长辈有交代，非生死攸关不可与人动武。”
雨馨看王礼不爽，站了起来说：“风哥哥有长辈禁令在身，我可没有，就由我来教训你吧。”
刘无情可是亲眼见过雨馨那恐怖的武艺，默默为王礼衰祷。同时心想雨馨：“你纯得像白纸一样，被拐卖了都还不知道。若再为你套上紧箍，天晓得还会发生什么。”
“你？叫你哥哥出来，本将不屑与女子比斗。”
“怎么，看不起女子啊？”
“既然如此，那本将就好好教训下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黄毛丫头。”王礼心想，既然晨风不肯战，先从那丫头身上探探底也好。
两人作势就开打。那令孤老夫子却急忙跳了出来说：“等等。”
“比武的结果无非有三种，一是王将军胜，二是雨丫头胜，三是不分胜负。夫子坐庄，押一赔二。男左女右，中间和，快快下注。”令孤羽施展隔空摄物搬运来一空桌又开始他的博彩活动。
“我支持雨仙子，不知这把弒龙宝剑收不收？”游侠儿囊中就几两碎银而已，赶脆把宝剑押上了。
令孤羽接过剑就拨出一掂量，开口说：“宝剑弑龙，陨铁铸就，剑柄纯银，剑鞘镶金二两有余，价值十两金。”
有人开了头，而且还是不一样的头。后面自然有人紧接而上。有直接现金白银的，也有玉饰金钗等各类值钱物什。
刘无情坚信雨馨会赢，也不便赢世伯太多钱，则象征性押了五十两白银赌雨馨赢。
上官晚云摘下手腕表一只玉镯作价八十两白银押雨馨赢，尽管晚云没有见识过雨馨武艺，但直觉告诉她雨妹妹远胜王礼。
皇子夫妇好像挺会做人，皇子掏出颗明珠作价百两白银押王礼赢，而皇妃一支凤钗作价也作价百两白银押雨馨赢。
桌子上押王礼胜略微比押雨馨赢的多那么一点，唯独和局无人押宝。毕竟众人周知王家乃军旅世家，王礼又是王家后辈的佼佼者。他王家的功夫乃血水锤炼而出，招招杀伐，式式凌厉。而雨馨初来驾到，大家陌生的紧。支持她的基本是女性，也是看在身为女子的份上。在场的人除晨风外都参与了赌注。
“小兄弟，你不押么？”令孤羽问晨风。
“家妹替我出战，不便参与了。”晨风怀中并无多少银两，大家都大把大把押注，也不便拿出丟人现眼。
“既如此，你们开始吧。”老夫子宣布开始。
这时，雨馨耳边幽幽响起老夫子的话。
“雨丫头，你约他到湖上斗。”
雨馨不解，欲扭头望向令孤羽。
“别看过来，你照做就好。”那幽幽声音急急又一起响在耳边。
雨馨闻声便也不再望过去，心中还是不解，但料来令狐伯伯不会不利自己。便对王礼说：“湖面开阔，利于施展拳脚，我们到那斗。”
说罢，飞身飘向湖面，双足踏水，随波摇曳起伏。
有人惊叫：“凌波微步，凌波仙子。”
“不对，不对。段氏的凌波微步陆行极速，对敌时腾跳躲闪无往不利，水上功夫恐怕不行吗。仙子使的应该是水上漂、一苇渡江之类功夫。”也有人反驳道。
“兄台有所不知，凌波微步的‘凌波’二字岂会无的放肆。凌波微步本是道家逍遥武学，段氏眷恋红尘富贵，不能参透其真谛，只能学得些皮毛而已。”
姑且不管众人的惊叹、猜测及议论。
此刻的王礼可犯难了，想不到对手能在水面随意踏步。自己上去，不要说比武，只怕一刻钟不到便溺水而亡了，可怜自己一世英名。
王礼急忙抱着肚子说：“哎哟，饿死了。风公子，我们还是未时家国台战吧。”
说完，抱着肚子头也不回快速开溜了。
对于王礼的开溜，众人无语。比武没有继续，众人扫兴，便要取回赌注。但令孤羽那老头不肯了，他问：“他们是不是动手开斗了？”
雨馨都现露一手轻身功夫飘立湖面，自然是开斗了。
令孤羽又问：“王将军胜了么？”
“人都开溜了，还赢什么呀。”
令孤羽还问：“王将军输了没有？”
“比武未曾继续，哪有输赢。”有人顺口答道。
令孤羽笑了，但落在旁人眼中都有种奸商的味道。
“比武既有开始，没有输赢，那自然是和局了。可惜呀，居然没有一个人押中。”老夫子庄家通吃，还故作一付婉惜的姿态，真是让人看了想揍扁他的冲动。
令孤羽的逻辑链也很牵强，但似乎也说得通。众人也就愿赌服输。
雨也停了，时辰也刚过午时三刻。因为下午家国台未时比武开始，便也就散了。
游侠儿正欲离开，被令孤羽叫住了。
“前辈有何吩咐？”对于被令孤羽叫住，游侠儿甚是不解。
“君子不夺人所爱，这把弑龙剑你拿回去吧。”
“晚辈愿赌服输，不劳前辈厚赐。”
因有方才婉云公主赐镯不受之事，令孤羽料想游侠儿不会冒然接受，便改口道：“我把剑还你，你替我做件事如何？”
弑龙剑确实是游侠儿钟爱之物，听言便接回剑：“但请前辈吩咐。”
“事情嘛，目前没有，有时会通告你的。你先去吧。”
不一刻，水榭空无一人。
后来有好事者把此次云翠苑聚会用联，凑成诗一首：
杜鹃开花映山红，凌波仙子下凡尘；月橘飘芳七里香，姊妹双娇美名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