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手机的天气预报,最新的预报依然让我失望至极,三十七八度的高温,仍然是不见有雨的迹象,龟裂的土地就像一张想吐掉一切的大嘴,虚弱的玉米苗在烈日下忍受着饥渴,卷曲的叶子直挺挺的向上伸着,仿佛在祈求一场甘霖。一向生命力顽强的野草,在烈日下,在干涸的土地上也显得萎靡不振。远远望去树叶黄的就像秋天,叶子一片一片的掉落,田野里没有了蛙声,没有了蝉鸣,也没有了孩子戏水嬉闹声。仿佛一切都静止了,都没有了生命力。
90年代初,80后的我不到十岁,那时候的农村地区夏天没有空调,没有风扇,甚至连用电还不算稳定,夜里热的睡不着,人们唯一的乘凉方式就是在睡在大街上,甚至乘凉的人们一直排到了村子外。每到夜幕降临,人们吃完晚饭便拿着草席早早的占据有风的位置,放眼望去大街上全是躺着的人们,大人小孩热闹非凡,有的听收音机,有的在拉着家长里短,作为孩子自然是待不住的,小伙伴几个三五成群的开始了嬉戏打闹。
那时候的雨水是非常多的,隔个三五天就会下一场大雨,老人们常说:“西北来雨没好雨,不是霹雷就闪电”,但每一次的下雨基本也都是从西北方向过来,远远的望去西北方向黑压压的乌云,顿时狂风大作电闪雷鸣,一场滂沱大雨倾盆而下,树木被狂风吹着,在黑压压的乌云下摇动着,闪电伴随着雷声,整个世界仿佛狂躁了起来。
大雨过后世界重回宁静,路上的积水就像一条河,我们小孩子喜欢在雨后大街上用泥土堆砌一条坝子,把流淌的雨水给拦截起来,这是最开心的。我们做的坝子再结实最后也会被大人给无情的推倒。
村外的河沟里几乎被水灌满了,清澈的水顺着河沟一直流,不知终点流向哪里。河沟里有很多蝌蚪,也有很多青蛙,当然也有非常吓人的麻皮(蚂蟥),水草在清澈的水面下飘动着,青蛙时而蹦出来搅动着清澈的水面。远处似乎有个光滑的裸体滑进了水里,是的,人们在田地里劳作,热的厉害时便跳进水里泡一泡。
记得离村子往西大概一公里多的地方有个老窑坑,里边都是水,放暑假后会和小伙伴们瞒着父母,来到这里游泳,这里的水很多但不是太深,最深的地方大概也就到胸口处,浅的地方也就到小腿处,相对来说是很安全的。远望去坑里都是一个个的屁股蛋,一丝不挂的在水里钻来钻去。水里有很多的河蚌,不太会游泳的我就在旁边捞河蚌,几个小时下来,河蚌也能捞十几个,大的小的都有,拿回家后就放在家里的水泥池子里养着。当然了,嬉闹一番回到家后也免不了挨一顿揍的,父母会用手指在我们的腿上划一下,如果能划出白色的印记,那就证明我们下水玩了,一顿胖揍是免不了的,但就算挨揍,也阻挡不了我们下次依然去玩水。
零几年的时候,高速公路和高铁从这里经过,这个承载着儿时欢乐的大坑也没有了。村子外的河沟还在,但再也不见有流水流过,也再没听过蛙鸣,就连蜻蜓也消失了。干涸的土地裂开了口子,田里的庄稼在龟裂的土地上顶着烈日苦苦挣扎,儿时的夏天依然成了我们这一代人最美好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