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童年——1、新家变老房


说来也怪,现在的事情总是忘记的多记起的少,而小时候的事情却是越来越清晰,难道是我老啦?童年的记忆总是美好的,这是我们人生的一笔财富;童年的脚印如同一只只小小的铃铛,用回忆的长线将它们串在一起,岁月的风吹得风铃叮叮做响,这是人生的交响乐曲……

――――题记

                   1、新家变老房

  我的童年是在一个叫“九十四”的地方渡过的。

  “九十四”名字的来历是因为这个村庄位于原三塔公路(三合站——塔源)九十四公里处(现在是塔河至十八站公路25公里处)处而得名,1965年春,塔河林业局在此地建设塔丰农场改名“塔丰”,汉语“塔河丰收的意思”,1975年以前叫“塔丰公社”,以后又变“塔丰林场”,1982年塔丰公社与永安经营所合并成立了“塔丰森林经营所”。但老百姓还是习惯叫“九十四”,沿塔十公路往东还有叫“八十四”(永庆)、“七十三”的村庄。

这里交通便利,依山傍水,土地肥沃,民风淳朴,堪称鱼米之乡,是理想的居住地方。凡是在此居住过的人都会怀念这一方水土的,我更不例外,这里遍布了我童年的足迹,深深地留在记忆里……

  1967年我出生在鹤岗,当年开发大兴安岭时,在鹤岗招了一批合同工,父亲不安于煤矿工人的暗无天日和生命危险,当了一名合同工来到了大兴安岭,最初先到秀峰,后来到塔丰的塔东林场(塔林二段),1970年入冬,我和母亲、太奶、哥哥、妹妹一家五口搬家来到了塔丰的“河东”。

  在村庄的中间,流淌着一条清澈的小溪,因河太小,地图上也没有名子(后来在1:5万的军事地图上得知这条小河叫乃格耒(lei)吉河”鄂伦春语好像是“水草丰盛”的意思 ),人们都叫它小河沟,小河流入村前的大河,后来知道大河就是瓦拉干河,是呼玛河的一个重要支流。小河沟的东面有十多栋板夹泥房子,四五十户人家,人们把这里称谓河东,河的西面自然就叫河西了。河西人口比河东多,商店、粮店、公社等机关等单位也都在这边。

  当时来到河东时没有现成的住房,一家几口分散暂住在别人的家里,记得太奶和哥哥住在靠河沟边的一家姓崔家里的小屋,母亲和妹妹住在后院叫张国荣的叔叔家,我和父亲住在河西离河沟边不到一百米处的帆布搭建的工棚子。

  父亲会瓦工,他伙同一位我管他叫丁大爷的木匠工友,在河东后数第二栋刚建一半的房架子里合作,建造我们的新家。

  六七十年代,林区的房子基本都是板夹泥的,先用比碗口粗的落叶松木头支好架子,四周的柱子用松木、桦木杆在两面横着挨排钉上,中间填上塔头,好一点的房子是木板皮中间添满锯末。外面先用黄泥掺草糊个严严实实,等到干了以后,再用凤凰沙罩上,外墙壁就算完事了。里面的工序基本与外墙一样,只是最后要刷一层石灰。天棚上有间隔一尺左右宽的的板条,先在上面糊上牛皮纸,再糊一层报纸。天棚顶上盖满厚厚的一层锯末是为了保温,而人字架两个斜坡铺上铺上油毡纸,自然是为了防雨。

  当时是冬天,泥土冻的杠杠的,父亲就在空房架子里支上十印大铁锅烧火,这才把冻土变成泥,再掺进洋灸,防止墙裂纹,一块一块地把泥垀在板子或小杆钉的墙上,那时红砖非常稀缺,房子大都是板夹泥和木刻楞的。

  塔丰唯一的木刻楞房当年当作羊号,后来羊少了,改成马号,再后来变成了豆腐坊,现在仍然有老两口在里住着,老人对我说:这房子好,冬暖夏凉。现在这个建筑经历半个世纪的岁月,成为“九十四”剩下不多的老建筑。

  父亲和丁大爷下班的全部时间都用在建新房上,现在算起来,父亲和丁大爷当年二十七岁,用自己的双手,给自己的老婆孩子建巢该是多有干劲呀。经过没日没夜的辛苦劳动,1970元旦终于搬进了新家,一切都是新的,里屋新铺了地板,尽管没有刷油漆,但也比外屋地的土地强多了。墙也粉刷了,尽管墙没有干透,不怎么白,但散发着白灰味,感觉是那样清新。天棚也用报纸新糊了,我们一家六口终于团聚住在一起,一家人别提有多高兴。

  我和太奶住在厨房后面的小屋里,和太奶一个被窝。太奶睡觉前我先给太奶把被窝脚头暖热,太奶睡觉时高兴的说我就像一个小火炭。

  这栋房子住了十年时,开始铺建塔河至韩家园子的铁路。铁道兵开进来了,爷爷把铁道兵盖房剩下废弃的砖头捡回来。父亲和我哥俩把前后土墙换成了砖墙,又抹上一层薄薄的一层水泥,房子一下美观起来,保温也得到提高,最重要的是不用年年抹墙,这样这个房子又住了十年。

  在1990年,塔丰经营所给职工统一在河西盖了砖瓦房,父亲分到了现在仍然居住的房子,老房子很便宜地卖给了外来人员,没住几年就废弃了。

  现在河东十几栋老房子所剩无几,我家老房也已经成为一片废墟,由于这里有父亲的土豆地,我每年都会来几趟,一到这片废墟前,我总要驻足,看看我童年生活的地方,几次到废墟里看看能否找到点我当年留下点的什么东西,哪怕是一个玻璃溜溜或一把木枪,结果每次都是失望。

  岁月无痕,童年只能留在记忆里。

    苍狼  2009-03-01写于九十四

方言俗语注解:

板夹泥房:大兴安岭地区一种特殊的用木头和黄泥建筑的房子

塔头:一种紧密连在一起的草根

挨排:一个挨着一个

凤凰沙:风化砂

牛皮纸:棕色结实的厚包装纸

油毡纸:建筑材料,刷有沥青的油纸

杠杠的:硬硬的

洋灸:切成段的羊草

小杆:细木杆木刻楞:纯用大木头建造的房子

外屋地: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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