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失格》,作者太宰治,在短暂的生命中四次自杀未遂,终于在39岁第五次自杀时离世,一生悲情而浓缩。
但凡好的作家,总会坦诚而真挚的书写真实。但作家们,又大多将真实书写在他人身上,留下无尽的谜题让后人猜测。《红楼梦》中的贾宝玉是曹雪芹吗?曹雪芹有那么花心吗……而太宰治则无需读者费心考据,他用一部《人间失格》赤裸而真实的直接剖开了自己。看吧,小说里的主人公叶藏就是我。
初看这本书,感到极度的颓丧,窒息的压抑以及丑化、扭曲自我的变态。“回首往昔,我的人生充斥着耻辱。”开篇第一句话就如黑洞一般,另光明无处遁形。叶藏生于富贵人家,却不得亲人之爱,为讨好亲人和朋友,开始扮演小丑,以搞笑的形式吸引并获得大家的认可和喜欢。比如,他在盛夏穿上毛衣,博得大家的嬉笑。为得到父亲的欢心,委屈自己的意愿,把自己不喜欢的礼物写在父亲的备忘录上。但他的表演终于被他的一位同学识破,于是以后的每一天他都生活在不安和恐惧之中,唯恐他的谎言被人拆穿。这种不安让叶藏开始自暴自弃,并且向女人寻找温暖和安全感。他酗酒,他嫖妓,他被女招待和艺妓包养。他因劣迹斑斑被家族除名。作为读者,看到这样一个如小丑般如此不堪之人,不由之间就站在了制高点,以审判者的姿态,审视着叶藏的生活悲剧,从而找寻一些狭隘的优越感。看!总有人比我更糟糕、更懦弱,更悲俗。
再看《人间失格》,觉得心痛和自伤。因为在太宰治近乎自戕的、开膛破肚式的文字里看到了自己,而且应该不只我一人有这样的感受。这本书是我根据某当网销售排行榜淘到的一本书,可见受欢迎程度到如今都称得上居高不下,可是这本书所表达的丧文化和积极向上的主流文化是如此的格格不入,甚至背道而驰。由此可见,很多人都在叶藏身上看到了现在或曾经的自己,那个不希望被周围异化,有时会讨好,会带上面具生活,也因此更加厌世、厌人,懦弱般的逃避,越来越讨厌自己的消极者。只不过敏感的程度不同,感受不同,对外界的解读也随之不一样罢了。
相教于打鸡血似的极端渲染和鼓励,太宰治的文字是近乎绝望的颓废。对自己厌恶至极的窒息感让人喘不过气,对自己的极端否定也注定了太宰治走向悲情结局的必然。他用解剖式的文字让读者看到人性中消极情绪的存在,他细腻、敏感的文笔又把这种消极书写的淋漓尽致,似乎在诉说着:堕落是无师自通的。文中叶藏不计代价的扮演丑角,渴望认同,最终却丢失了自我,丧失了人格,发出“生而为人,我很抱歉”的无奈叹息。似乎直面真实的自己、接受社会的复杂就可以拯救叶藏。可做到远比想到更难。现实生活中,太宰治的软弱和性格缺陷都无力拯救自己,最终以失去生命为代价惩罚自己。同时,他的内心该是多么的柔软和善良,才会把所有的绝望和不合理都归咎于自己。比起伤害别人,他选择伤害自己。
我想太宰治写这本书并不是在提倡消极逃避的心理,而是将真实赤裸的展示出来。他只是不太懂拒接别人,不太懂如何与人相处,遇事情下意识逃避,也会做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换言之,他不就是一个普通人吗?和我们是那么的像,以至于读着读着,心底一软。与其说是理解了他,不如说原谅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