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近黄昏

       昨天,坐23倒95去群力参加开标会。因为是始发站,坐到了一个好位置。一站又一站,总有人下车上车,人多了起来,车厢里渐渐变得拥挤。

       又一站,车门打开,我听到读卡器说:优惠卡,不禁抬眼看了看,一个和父亲年岁相仿的老人,拄着拐走了过来。平时坐公交,我不大给人让坐,一则晕车,坐着舒服些。二则觉得自己也不年轻了,可以蒙混过关。这次,我却坐不住了,把座位让给了老人家。大爷坐下来,很感激地说:‘谢谢你,姑娘’。因为很挤,我就靠在座位旁和大爷聊天。‘大爷,您今年多大年纪了?’‘我今年82了!’‘啊?不像啊,看起来也就七十出头的样子,您可真年轻啊!’‘也不行了,腿脚不好,不听使唤了。’车厢里闷热嘈杂,我的声音并不大,没想到大爷耳聪目明,思维敏捷,让我好生羡慕。‘要是我也能活到您这岁数,能有您这样的身体,该多好!’‘孩子,你可别羡慕我,活一天少一天了!还是你们好啊!还是年轻好啊!’大爷到站了,我开辟条道路,把他送下车。

       还是年轻好啊!我琢磨着大爷这句由衷的话语,不由得想起上个月的事儿。那天,和朋友去满宝馄饨吃午饭,等餐时,我们被邻座的三个老太太吸引了。这三个老太太都有七十多岁,个个气质不凡,都是满头银发,烫着利落时尚的短发,妆容精致,举止优雅,最要命的是都身材苗条。我就不免有点儿羡慕和感叹,对朋友说‘有时候,我真恨不得自己现在就老了,就不用再这样奔波劳碌了,活着真累啊!’朋友说‘你可千万不要有这样的想法。你看这几个老太太,应该是老年合唱团或者是老年模特队的。虽然她们的晚年生活很精彩,但年岁在那里呢,这种老去的悲哀是抵挡不了的。她们也会想着一天天在走向死亡,唯有过好当下的每一天’。

       是啊,年少时,盼望着假期,盼望着明天,盼望着长大。真的长大了,面对的是生命难以承受的生活重负,水深火热,一天天,一年年。就这样,爬到了半山腰。太阳已从头顶西沉,不知不觉,人已过中年。

       曾经,我是个阶段性很强的人,凡事看重结局,忽略过程。这是种很傻的活法。

       如果,把人生比作坐公交车,还是挺恰当的。机缘命运,你从某一站上车了,会遇到一些人,一些事。然后,有人上来,离你或远或近。有人下去,从此再无瓜葛。有些人也许还会遇到,发生一些什么。有感激,有牵念,有快乐,有痛苦,有期冀,也有悔恨。就这样,循环往复,直至到达人生的终点。

       人们还愿意把人生比作长途旅行。嗯,也未尝不可。虽然有的人一辈子都没走出去过一步,可岁月也不会放过他们,照样要老去。更多的人,是愿意从自己待腻的地方到别人待腻的地方去的。轻装前行,会活得洒脱得多,可是,每个人都毫不例外地背负了太多的东西。都想找到合适的伴侣,可到头来,幸福的都相似,不幸的,各有各的不幸。走吧,走吧,人总要学着自己长大,走吧,走吧,人生难免经历苦痛挣扎……有人说,孤独的人是可耻的。我却在想,一个人的孤独,总好过两个人的寂寞吧。

       信马由缰,有点儿跑偏了。无论如何,要相信这句话:当下的日子,是我们余生最年轻的一天,珍惜,加油!

       虽然夕阳无限好,只是已然近黄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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