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对这句话的理解越来越深刻。以前觉得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自己过得怎么样完全靠自己的努力,和父母无关。
父母都属于老实巴交的农民类型,勤劳淳朴、憨厚老实,平时只顾埋头挣钱养活一家人,很少教我一些大道理,当然也很少停下脚步思考自己的人生和生活方式。上初中以前,一直以为全天下的父母都是这样的,会将父母的一些理所当然的习惯,当成是天经地义的,没什么好想的。
曾经见过因为孩子过的不好,妈妈在心里埋怨自己,把孩子带到这个世界上遭罪,之后更勤劳了,有时候拖着带病的身子去给别人干活赚钱。可是这样机器人般日复一日的生活状态并未对生活产生丝毫的改善。
同学A是一个表面看上去很坚强的姑娘,之前公派留学去美国待了两年,期间没有回过国。在外人看来,她很风光,偶尔我们会夜谈聊到半夜两三点,才渐渐了解到她的实际生活状况。在父母的眼中,她似乎更像是个玩具,学习成绩好或者是获得荣誉的时候,怎么样都顺着她,但是一旦出现意外的时候,就会不分青红皂白、一顿劈头盖脸骂过来。在我眼中,她在美国的两年应该过的很顺心如意,然而她说基本上每天都以泪洗面,起初是刚到那时的语言不通、人生地不熟和课题组内同学和老师的排斥,半年后才逐渐适应那个学术环境,但还是经常因为阅读文献的速度跟不上组里其他同学而被导师用一口流利的印度口音的英文狠狠地训斥。夜猫子型而且觉比较多的她经常是半夜两三点才回去住的地方(美国的很多州都地广人稀,她从学校走到住的地方得一个小时左右,从住的地方走到可以看见饭店的地方得半个多小时),当地夜晚有很多野生动物出没,有一次回家途中遇到了一只眼睛泛着绿光的动物,吓得她赶紧往后退,思考着这时候可以给谁打电话求救,可是似乎这种情况下给谁打电话都不太现实,直到她吓出了一身冷汗同时退到了身后的树上,才看清眼前仅仅是一只鹿而已。基本上天天说梦话,在睡梦中喊妈妈,在国外也会用汉语喊妈妈,不知道梦中的她经历着些什么。
同去的一批公派留学生大多都被导师的排斥吓到了,形成这样的思维方式“我来到这一年也学不到什么,还不如旅游一年开阔视野呢”(正常国家公派留学国家的资助期限是一年,她以自己没有学到东西为由多待了一年,外籍导师负担了她一年的所有生活费用),很少有潜心搞科研的,她说他们聚会的时候总能感觉到和大多数人不是一类人。我很难想象她在美国的两年经历了什么样的困难,但是很荣幸能和这样坚持做自己的她成为室友,她也说很庆幸回国后室友是我,还是一个如此天生乐观派的我,如果是别人她可能真的会要求调换寝室自己一个人住。
回国后她只在“家”里待了一周就返校了,平时有时候也会和家里有些争吵,起初我还挺诧异的,一年多接触下来我才了解到,即使这样外人看起来很风光的姑娘,身上也有着浓重的原生家庭印记。在美国的两年感受到的仅仅是学术上的压力,相比于现在是世外桃源了,忘记了家里的这些琐碎纷争,回来后又重新面对真的挺痛苦。很多时候积极摆脱原生家庭的影子,可是似乎已经融进了自己的血液,最痛苦的时候她会埋怨妈妈为什么要把她带到这个世界上遭受这些痛苦。父母没有教会她如何去爱,所以她对有孩子这件事很恐惧,想当丁克,怕自己照顾不好孩子,让孩子遭受和她同样的委屈。
她是我碰到的一个比较极端的例子,也引发了我对为人父母的思考。从小一直小心翼翼很努力,生怕惹爸爸妈妈不高兴,被人夸懂事,可是这样的懂事之后孩子承受了多少压力。至少我是挺心疼她的。
很多父母没有实现自己的梦想,完全寄希望于孩子,给孩子设计人生路线,“她生来就应该走这样的路”。我觉得这样的父母是很失败的。想要孩子成为什么样的人,首先自己努力成为那样的人,毕竟孩子在很小的时候,是仅通过模仿父母认识世界的。
关于父母和子女的关系,我很喜欢纪伯伦的那首诗:
你的儿女,其实不是你的儿女。
他们是生命对于自身渴望而诞生的孩子。
他们借助你来到这世界,却非因你而来,
他们在你身旁,却并不属于你。
你可以给予他们的是你的爱,却不是你的想法,
因为他们有自己的思想。
你可以庇护的是他们的身体,却不是他们的灵魂,
因为他们的灵魂属于明天,属于你做梦也无法到达的明天,
你可以拼尽全力,变得像他们一样,
却不要让他们变得和你一样,
因为生命不会后退,也不在过去停留。
父母才是孩子的起跑线,让孩子不输在起跑线上的最简单方法就是:在“起跑线”自己先往前迈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