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 最热的时候,芙蓉花开了,那是最美妙的时候。芙蓉花是个美人,从清晨开始执笔画眉直至下午连空气都晕染成了稀薄的深蓝色也仍未弃笔。从晨曦未施粉黛的素面女子到中午抹着腮红的妙龄少女,再到下午,虽已不再青涩如初,却因为时间,变成风韵犹存的紫红女郎。
最爱的是这时候的下午,院子的一头是紫红色调的芙蓉花,另一头是枝可庇荫的梧桐树,这最俗的红绿配,才是最热闹的所在。这份热闹仿佛可以传达到我们这群小孩的心里,最喧嚣的时刻始于此,我使劲在芙蓉树下踮着脚,手尽可能的向上升,向上升,一把压下够得着的枝条,才可以歇一口气,轻轻摘下一片芙蓉花瓣。将芙蓉花瓣的花萼端从中间撕开,黏糊糊的粘液刚好可以贴在额头。我们这群小孩每个人额头都贴着一片紫红的芙蓉花瓣贴着,随着我们的跳跃一颤一颤的,像蝴蝶的翅膀,那么轻微的薄翼又那么紧紧的贴着。而我们是一个个学着打鸣的小公鸡,院子里全是此起彼伏粗着嗓子的打鸣声。石榴树上的蝉声是和声,和着我们啼笑皆非的模仿秀。
小孩的游戏就像芙蓉花的颜色,这一刻和上一刻,顷刻之间就转换了花样,只是,芙蓉花的变换是过渡的,而我们换游戏的方式是干脆而又直接。这一刻,路灯下的我们,影子长长短短的变化,在皮筋之间来回蹦跳。芙蓉花瓣何时从额头落下了?一地的紫红色翅膀。
第二天,晨露的浸染,芙蓉花有了萎靡的迹象,昨日的风华记于心,而今日开始学着慢慢隐寄于另一批的枝红叶绿中。这个夏天,芙蓉花仍在抹妆,我们的游戏还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