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知之
国庆期间在家刷剧,意外被一部电影感动的哭天抹泪——吴有音导演,赵又廷、杨子姗主演的《南极之恋》,监制关锦鹏、音乐久石让,这些大师的名字让我毫不犹豫点进去,果然没有失望,是一部震撼人心的好片子,让你哭到心痛又久久回味。
婚庆公司老板吴富春是是典型的暴发户,没什么文化但有生意头脑,竟然要把业务扩展到南极,搞南极婚礼,也是脑洞清奇。包机赴南极时在飞机上偶遇高空物理学家荆如意——不苟言笑的女科学家。两人显然不是一类人,打招呼都是话不投机半句多的尴尬,谁也不想多搭理谁。如果不是这次偶遇,可能两个人一辈子都不会有任何交集。然而命运的无常就是让很多不可能变成可能。两人不仅因此相识,还共同在南极遭遇了生死考验。
飞机撞到冰山坠毁,机长和另一名乘客当场毙命,只剩他俩幸存。手机没信号,根本不可能有人找到他们的位置,怎么办?此时,生存面临着最严峻的考验,能不能获救成为最重要的问题。
南极的冰天雪地里,随时可能发生白毛风、雪崩、冰面塌陷……在与生存抗争的过程中,两人的价值观在互相碰撞中融合,情感也在慢慢发生变化。
虽然是一部灾难爱情片,却在很多细节中可以感受到颇有禅意的“因果轮回”.比如吴富春落难后无法接受,愤慨地对天质问“你他妈到底什么意思?老子拼了这么多年,眼看就要上市了……”,刚吼完这句话,马上脚底一滑掉下山。吴富春是什么人?没什么文化却能在商界闯出一片天地,靠的是什么可想而知,他身上有一股生猛的劲头,不服气、不信邪,对很多事情满不在乎,他的前半生估计没有什么“可做”、什么“不可做”的禁忌。大自然在这里给了他最响亮的一记耳光让他清醒:你的公司上市又怎样?你就应该永远一帆风顺吗?你的人生就应该不经历任何挫折吗?你不解?你愤怒?这残酷的现实就是答案!被卷入风雪中、抓紧手边每一块救命的冰块才是当务之急,有什么资格责问命运无常?在自然面前,人类何其渺小,你藐视它,它就会给你还击,一场台风过后,大海把人类多少年丢掉的垃圾,仅用两个小时就“还”了回来——全部冲到了一座小区里,小区惨不忍睹。人们正在亲手毁掉自己生存的家园而不自知。
比如当吴富春刚刚捕获了一条南极“上了年纪”的寒水鱼之后,随之马上掉了入冰裂缝。这一次,他惧怕了,在空荡荡的冰洞忏悔,但还是不甘心地问“企鹅、海豹都吃得,我为什么吃不得?”南极的物种属于这里的生物,人类是擅自闯入的入侵者,哪有权利决定一条鱼的生死?所谓“万物有灵”,人类只是万千生物的一种,绝不是主宰,要对自然、对生命常怀敬畏之心。
终于当他又一次面对闯入屋里的企鹅时,在荆如意的劝阻下放弃了杀生的念头,这些劫难触动了他,再不敢率性而为。最后,也是一只企鹅啄醒昏倒在地的他,才没有冻死在南极大地,反而找到了科考站。似乎是他自己所结的善缘最后拯救了他。
我不是在这里宣扬迷信,我也不属于任何教派,但总觉的冥冥中有一种力量,在引领众生,惩恶扬善。搜索导演的资料,照片上的吴有音导演面容清癯,看采访果然是佛教徒,导演在片中融入了自己对自然的虔诚。
男女主角是有着不同成长经历的两个人。吴富春是从社会底层奋斗出来的小人物,也就是所谓的“暴发户”,穿着皮草去南极,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是“土豪”,实在够奇葩,在他眼里,南极是他赚钱的好地方,纯净的冰雪甚至都可以利用做婚礼发誓的背景,贴身带着美元、金条、雪茄,这些东西在他落难时毫无用处。
荆如意是典型的学霸女,脑子里像藏着一台微型计算机,随时可以精确计算出复杂的数据,分析出准确的方位和时间。受过高等教育,研究的是高空物理的“欧若拉”,这样的高知女性,自然与吴富春这样的男人毫无共同语言。
然而就是这样截然不同的两个人,在极致的环境下,消除隔阂和成见,相互扶持,相依为命,努力走出绝境。个人的力量何其渺小,只有相互扶持才有希望走出困境,所有的自私都是自我毁灭。
纯净的南极大陆,无尽的冰川,只有企鹅、海豹等极少数生物,除了科考人员,再没有其他生命迹像,极致的条件下自然会发生非常的事件和情感,在求生过程中,人性的复杂层层剥开,人性的善良和真情又让人感动。吴富春这个小人物自然有着自私的一面,面对荆如意的求救和即将下沉到海里的飞机残骸,是救人还是自保?如此艰难的抉择,大多数人都会权衡,不管作何选择旁人都无权苛责。所以吴富春犹豫片刻后坚决地离开了,符合他这个小人物的性格特征,但就在荆如意绝望之时,他又折返回来,冒着生命危险救了她,善良战胜了怯懦,同时他还答应荆如意把去世朋友的遗体拖离冰面,这时才发现这个男人自私外表下的善良。意外发现了一座可以暂时栖身的小屋,他没有丢下她,用尽全力拖着她一起避难,笨拙地为她接好断掉的骨头,为她做了一个特制的椅子上厕所用,在她羞愧而无奈地上厕所时,若无其事地离开屋子并关上门,用一句“出去以后不会有人知道这件事”来安慰她,更是体现了一个男人难得的细心和体贴。在最初几天寻找科考站的路上,他向海豹问路、学企鹅走路、自娱自乐滑雪,看到这里观众一定会被他的稚气打动,喜欢上他的坚强和乐观。
荆如意自始自终都保持着女性的善良和坚韧的个性。在骨头断掉、同伴遇难的情况下,深深了解南极恶劣气候和自身所处困境的她,有着超乎常人的理智和果断,指挥吴富春逃过白毛风的袭击,根据一点微小的线索精确计算出他们所处的位置,制定出逃生计划。她是智慧的,也是善良的,听到吴富春捕鱼的计划,感叹道“可怜这些寒水鱼一年只长几厘米,巴掌大的一条鱼都是有岁数的,”她深深地爱着南极这片冰雪大地,她的职业研究在此,她对这里的一切有着旁人无法理解的感情。阻止吴富春伤害小企鹅时,一贯严肃的女科学家难得地撒娇,可爱的表情使人不忍拒绝。这样美好的一个女性,让人怎能不爱上她?观众如此,吴富春也是如此。两个人渐渐地为彼此的真诚感动,共同努力为生存寻找任何一点可能。
75天是他们的生还时限,104个罐头、1袋米,800升柴油是他们仅有的资源,每天走20公里是他必须要做的。他在她的期盼中一次次出发,又一次次无功而返,期间遭遇掉进冰裂缝、被白毛风袭击、雪崩、掉入深海、得雪盲症,每一天他都在跟死神搏斗,每一次绝望时,求生的欲望和她的等待成了他拼死挣扎的动力。他不能死,因为她在等他回来,他是她仅有的希望,这份被人以命相托的责任感成了他不能放弃的理由。他历尽艰险回来了,她送上安慰和鼓励,分析他带回来的线索,制定第二天的计划,她成为他的心灵驿站。当他得了雪盲症,昔日的小屋近在眼前却怎么也找不到的时候,他委屈地像个孩子一样声声唤着“如意……如意……”,她开门迎接迷途的他,疼惜地捧着的脸为他治疗;面对他从深海里爬出来冻僵的身体,懂常识的人都知道这时是不能用火炉去暖的,她抛去女性的羞涩,褪去衣衫,用自己的身体温暖冻僵的他。就在这点点滴滴的付出中,两个人的感情得到了升华。
他掉进冰裂缝两天未归,她的精神一点点崩溃,作为科学家的她竟然举着观音玉佩瑟瑟发抖地祈祷“南无大慈大悲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祈求观世音菩萨保佑他平安归来。最后绝望的她割腕自杀,幸好温度太低血液凝固,自杀失败。他回来后祈求她“活下去,好吗?”“如果我回不来,我希望你至少把柴油用尽,把罐头吃完以后再死。”他不舍得她死,他想让她活到最后一刻。
柴油快用尽了,他被折磨的筋疲力尽,信心一点点丧失。这回,轮到她鼓励他了,“活下去,好吗?”她说“如果柴油燃尽了,就把所有的木头当柴烧,如果没有可烧的了,就拖上雪撬,把有用的东西都带上,不要再回来。”她没有考虑自己,她只想让他活。
在冰雪的见证下,他用空气中虚无的戒指向她求婚,两个形容憔悴、处境绝望的人,心灵却无比靠近,多希望余生悠长,两人能一起回到现世安稳中相爱相伴。
终于,燃料用尽了,罐头快吃完了,他做了最坏的打算,为自己挖好了坑,他说“我累了,走不动了。”她不同意,她说“这里是我的归宿,但不是你的,我不许你在这里陪着我。我的身边,没有你的位置”“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她希望他像鲸鱼一样强大,能够逃出生天。她告诉他:你走就好,不必牵挂我。
最后,她为他用心写下一本南极逃生手册,目送他拖着坏掉的一只脚一瘸一拐地远去,他满怀不舍、步步回头地离开木屋,去寻找生机。这一别,竟成永别。他九死一生,终于到到达了南极科考站,科考站火速开车去小木屋救她,他的“欧若拉”女孩终于要得救了,他们终于可以永久在一起了。在经历了寒冷、饥饿、冻伤、孤独、恐惧后,从死神手里逃脱的两人,终于可以携手回到祖国母亲的怀抱,从今往后,春暖花开,不再担惊受怕,不再忍饥挨饿,去过任何想过的生活……
就在救援车将要到达的最后一刻,白毛风如怪兽般席卷了南极大地,风雪中的小木屋瞬间支离破碎,如一叶浮萍,彻底消失在茫茫雪原……
她呢?他心心念念的她呢?他们九死一生,眼看就要逃出生天,怎能功亏一溃?被科考人员拼命拦在车里快速撤离的他声嘶力竭地望着小木屋的方向大喊“我要回家……”
这一幕让人泪奔,家在哪里?哪儿才是家?他拼死逃脱的不就是这里吗?但现在这个暂时避难的小木屋,成了他心头的牵挂,因为她在里面,他们在里面共同度过了两个多月、七十多天的日日夜夜,他们互相依存,互相鼓励,给了对方生存下去的勇气和最温暖的爱。
然而现在,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爱人连同他们的小木屋消失的无影无踪……
什么是真正的、纯粹的爱?不是噱头,不是抢夺最后一点资源,而是你活着就好。
冰雪覆盖下的南极什么最纯?雪呀,比雪更纯的,是人与人在患难时的真情。
除了对这份生死绝恋的感动,影片的灾难场景也极为震撼,飞机遇险坠落、吴富春冰洞逃生、深海脱险以及突如其来的雪崩、破坏力极强的白毛风,每一场都足够惊险刺激,无不让观众跟着捏一把汗。
除此,绚丽的极地风光也给人强烈的视觉冲击和感官享受,无尽的冰川、壮观多样的冰盖冰架、纯净的冰雪、绚丽的极光、震撼的雪崩、可爱的海豹和企鹅,全部为南极实景拍摄,给人难得的视觉体验。为了这部影片,导演吴有音两次随科考队去南极考察,男主角赵又廷也亲身去南极历练,甚至一度真的像影片中得了雪盲症。亲身体验的结果,就是这部片子有血有肉,不是一个简单的历险故事或爱情故事,而是让人感受到一种人性和情怀。
无论从哪方面评价,这都是一部值得用心看的好电影。
最后,以如意在海边吟诵的一首诗作为结语:
“当我安息时,我愿你活着,愿你的耳朵继续将风儿倾听,闻着我们共同爱过的大海的芬芳,继续踏在我们一起踏过的海滩上,愿我的所爱,继续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