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在乡下才能看见一望无际的纯粹绿色,矮座山峰上缥缈的云雾,电缆线绵延不断,即食阴雨天乌云压低也能看见透亮的天色。小洼村落簇拥在一处,没有都市门户紧闭的疏离。回乡是亲,离乡是客。看哪里都觉得是美好的,夜晚头顶闪亮的星星,田野里不知名的虫鸣,门前开放的初秋还没来及凋零的紫薇,陶缸里还留有一叶盛夏的荷叶,那棵爷爷种错的柿子树也安然生长的很好,即使被其他树的枝干压制的无法向上生长,它也毅然的存活下来,几颗橘黄色的果子挂在枝丫上是沉甸甸的收获。
家里老人是期盼着我们回家看看,各种丰盛菜肴摆满桌,吃几口就不想放下筷子,熟悉的味道让记忆苏醒,你瘦一点都让他们挂念不断,唯有不断的吃让他们欣慰,他们奉献出了两代人,辛苦劳累欢心宽慰都深深篆刻在他们的身躯里,岁月压弯了腰杆让他们瘦小,但他们在我眼里依然强大。
小洼很小,人家坐落在一处,不拥不挤。年轻人多数不就在乡下,赶往城市进行奋斗,年长的老一辈都守着自家几亩田地,一辈子都不容割舍,中秋回去时田埂上的稻子都饱满的出了穗,东池塘乌压压的表面全部覆盖满了菱角菜,少有人打捞,以至于闷死了池塘里不少的鱼,奶奶感到有点惋惜,说年纪大了什么也弄不动了,小时候一到吃菱角菜的季节,家家户户都去东池塘打捞菱角菜,去的晚了些就等上一段时间再长出来了,打捞回来的菱角菜堆在门口仔仔细细的把叶子掐掉,把茎上的茎毛去除干净,吃菱角菜时不代表菱角就成熟了,全部都是青涩的嫩菱角,个头小小,吃起来脆甜脆甜。烹饪时直接家常的炒法就跟好吃,多余的就剁碎了,挤干水分用盐腌制保存起来,吃的时候再拿出来清洗清洗用香油炒制就能吃了。
回忆被记忆里的饭菜香味拉了回来,奶奶在厨房忙活一直没有停歇,没有油烟机没有燃气灶具,结结实实的土灶烟囱,两口大铁锅,米饭香味,菜肴的香气,还未正式开饭,我就忍不住端一个小碗含着筷子等奶奶给我盛几块我最爱的卤猪蹄,暂时满足一下味蕾。“去田埂菜园摘点葱吧”。我便立马暂时放下碗筷去家门口下坡的菜园子里摘点新鲜的小葱,那一小块种葱的土地紧挨着一大片红薯地,红薯已经成熟,红薯叶茎是乡下独有的这个时节的家常菜,看到这里我又摘了一大半红薯叶茎,用很简单的葱姜蒜加点青椒小炒,在锅里跳几下便能马上出锅。一桌子的饭菜荤素搭配有致,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在爷爷奶奶不断的催我吃菜的关切声中,我感到满满的幸福,小时在他们身边长大,到18岁时走出乡村去都市求学,除却假期短暂的相陪,或者打一拨电话,再无其他的孝顺,说来很是愧疚。
在乡下时间没有节奏也没有规律,村里人大多都是老年人和几个上学的孩子,少年人如我在外求学,壮年人在外打工,时代发展越快总是会失去一些什么但也会带来一些什么,爷爷奶奶的田地已然是种不动了,土地一半荒废任它长草,一半借给周围邻里种,到一个时令收获的季节也会给一些食物给我们以示感谢。我在家门口做了半大个下午又去村里田间转了一圈,天气一直灰蒙蒙的,村里静悄悄的,有种难以言说的孤寥感觉,一些鸟儿成群从头顶的天空飞过,不远处的山头云雾一直没有散去,想着想着奶奶在家门口喊我说回来搞搞准备吃晚饭啦,我晃神甩掉其他想法,沿着田间小径回家。晕黄的灯光,碗里的排骨汤面条,吸溜吸溜掉一切劳什子烦恼想法,平淡也有平淡的悠闲乐趣,晚饭最后还没忘扔两个红薯进土灶锅洞里弄个烤红薯,回到乡下除了想法还多了胃口,五脏庙都扩建了一圈似得。
家里的电视有十年年了,大彩电播放时屏幕已有了星星点点,奶奶说这电视她也看不下来了,眼镜花了,看一会戏剧就不行了,经常看着就睡着了,奶奶喜欢看黄梅戏、越剧、豫剧年轻的时候还爱唱;爷爷不是,爷爷一点也不懂戏剧也不知道唱什么,他只要看着人和打扮花花绿绿喜庆他觉得精彩,经常是坐着那看着看着睡着了,头一点一点的,我怕他身子一歪忽然倒了,就去喊他,他又睁开眼睛说还能接着看,一直要这样直到一场戏结束。
都市里都是快节奏的生活,努力的人不停歇的工作,上进奋斗,大多数仍旧迷茫。为了一个未来,为了一个家,没有多少人能随心所欲的拎起行囊说走就走,繁忙的背后其实一直渴望宁静。愿日子好过些,愿青春走慢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