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件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情都是一个“礼物“,只是有的“礼物”包装得很难看,让我们心怀怨怼或是心存恐惧。所以,它可能是一次灾难,也可能是一个礼物。如果你能带着信心,给它一点儿时间,耐心,细心地拆开这个惨不忍睹的外壳包装,你会享受到它内在蕴含着的美好,而且是为你量身打造的礼物。——张德芬《重遇未知的自己》
再次看到这段话,我一遍又一遍地读着,思绪,回到了两年前的那个早春。
彼时,刚刚过完春节,我正优哉游哉地上着班,突然,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急促中带着哭腔:“xx,我跟人打架了,现在被拘留了,人家要七八万......”,我心一沉,又是惹事精大哥,接着听到:“把钱赔给人家,就不会被起诉,我一定挣钱还你......”,心口堵得难受,不能再听下去,只气急地回了一句:“不管!”匆匆挂了电话。
接着是哭泣的嫂子打来的电话,一上午,就在各种电话的杂乱中渡过,我也不停地流着眼泪。
那时,我已经快崩溃了,我恨大哥,恨他一次又一次地找我借钱(其实从没还过),我更恨我自己,一次又一次地说不再帮他,可最后总是忍不住去帮。
可这次,真的已经到了我的极限了,心理能够承受的极限。
自从工作以来,他的电话犹如梦魇,每次都是借钱,不管我怎么拒绝都拒绝不掉,这种感觉让我特别难受,一次又一次地想斩断,可一次又一次地陷进去。
而这一次,好像是最严峻的一次,因为他即将面临牢狱之灾,我该怎么办?
潜意识里,我清楚,我不能再帮他了,否则他会以为,只要他足够惨,我就会出手,这会害了他,也会害了我。
可亲情上,我又做不到坐视不管,因为在家人看来,帮与不帮,全在我,换句话说,他能不能避免牢狱之灾,全在我,一时间,我成了那个最大的因。
可是,我好委屈,凭什么?一直以来,我都是帮他最多的那个,他只是我的大哥,凭什么要我承担?
我需要帮助。
于是,我走进了心理学课堂。
那次课好像专门为我而开,第一次,我听到了“生命的钩子”,老师说:“每个人的身上都多多少少藏着一些钩子,这些钩子有时挂着你的过去,有时挂着别人。”
接着老师要做现场案例,我毫不犹豫地举起了手。
那一瞬间,儿时的一个场景浮现在我脑海中,事实上,它时常萦绕着我,只是现在才足够清晰:爸爸拿着一根很粗的棍子(当时的我看来)不停地打着大哥,二哥三哥低头站着,妈妈在一旁默默地干活,而我,躲在三哥的后面,心中充满了恐惧。印象中,这种场景每天都要上演,我不明白爸爸为什么要打大哥?尽管我从没被打过,但很长一段时间,那种时时可能会被打的恐惧从来没有离开过我。
志愿者还原了我描述的场景,那一刻,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放声大哭,我恨父亲的粗暴,我同情大哥的遭遇,我心疼小时候的自己。
我终于明白,我为什么喜欢站在人群的最后,为什么喜欢成为那个不起眼的人,为什么不敢接触比我强大的人,因为只有这样,我才感觉安全。
老师的话在耳边想起:“去掉你生命的钩子,你承担不了别人的生命,不管他多么努力地想挂在你身上,你都可以拒绝,因为你只能为你自己的生命负责。”
我懂了。
下课回来,接到侄女的电话:“你让不让我爸出来?”接着就是啜泣声。
听到这半指责半祈求的话,我没有生气,而是很平静地告诉她:“这件事关键不在我,我也不会再伸手帮助你爸,因为他需要学会为自己负责,他不肯独立,就让外界逼着他独立吧。再说,这件事并不严重,就让他从这件事开始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吧,我也正好用行动告诉他,我是真的不会再伸手了。”
事情就这样解决了,没有冲突,没有矛盾,后来我帮大哥请了律师,自己不再插手此事。
这就是我生命的礼物,拆开包装,我看见了两个词:成长和界限。
成长:找回了一些内在力量,我终于明白我为什么习惯性退缩,从此以后,对权威,不再那么惧怕。
界限:明晰了亲人之间的界限,可以为亲情付出,但不要被亲情绑架,遵从自己的意志,守住自己的界限,不想做不该做的,谁也无法强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