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玲〗
一夜酣眠,清晨被窗外热闹开会的小鸟们婉转的乐曲叫醒,初秋的凉风刚刚好,突然觉得好幸福!
从宁夏寻梦归来,心情稍作平息,但内心的安静还在慌乱中……父亲许是看出我的不安了,于是唤我们回老家住两天!是啊,我久违的老家,你还好吗?收拾妥当,我们兴冲冲走在回家路上,我兴奋的像个孩子!因着七彩丹霞的闻名,老家通往古刹香古寺的路正在扩充铺设,烟尘滚滚,机器轰鸣,想象不久后,这通往美景的路经过老家时,心底仍是快乐!
仿佛一切都在欢迎我们回家,宁静的初秋,干净的小道,密密匝匝挤在一起看热闹的小枣儿,玉米地里的那些静默的植物们,还有邻居们的热情寒暄,让我突然掉进幸福的漩涡了!
车子刚刚停稳,乡亲们就围了过来,打招呼,寒暄,夸夸孩子长高了,问问身体好着没……父母脸上也是笑容灿烂,这是踏实而温暖的笑容,我知道,我懂得,因为回家了!
母亲开始生火做饭,父亲则是开始转悠,见谁都亲热的很!一回老家,菜都不用买,父亲骑了三轮车出去一圈,回来就向我们炫耀他的“战利品”――无公害免费蔬菜!你瞧,乡亲们就是这样,不用多说,看到你回来,就将田地所有倾情奉献!不一会儿,旧庄上的本家婶婶们又送来一大筐子菜,一下子菜满为患,可是它们可爱的让你爱不释手!熟透了的红艳艳大腾腾的西红柿,水龙头边冲洗一下,一口咬下去,连汁儿带籽都是酸甜可口,胜过高级水果!小黄瓜虽然长歪了,但无公害更显水灵,小刺儿密匝匝,鲜嫩极了!豆角尽可能的长,茄子像个胖娃娃,还有一大束来自园子角落的“地花椒”,又名“九层塔”,吃南瓜面条摘几片小叶子一撒,满锅的香气四溢,估计没有人可以拒绝它的美味!
老家厨房里被母亲早就打扫干净了,小孩子围住灶台,没见过生火,于是争先往炉膛里扔柴,火苗四起,铁锅呲呲冒烟,加水,炖鸡汤,于是,家一下子就有了生气!
晚饭是鸡汤面,看着我家院门大开,邻居们都来了,大家七嘴八舌聊天,母亲热情的端着碗让客,小孩子在宽阔的院子里疯玩,这是一个多么美好的傍晚!
邻居们聊聊庄稼收成,拉拉家常,谁家新添了成员,队里的路要修了,谈谈身体健康,东家里短西家长,气氛好不热闹!一时间,原本空荡荡孤寂的院子,生动活泼起来啦!小丫头将所学拉丁舞跳给大家看,赢得掌声一阵儿……我呢,在走廊里给大婶们教教舞蹈,她们非专业,身体也不柔软,还要忙于农活 ,不知啥时候起,开始在晚饭后跳起来广场舞,且一发不可收拾!每逢节假日,必要上台表演,所以,回老家我成了他们的舞蹈老师,她们学的虽慢,但坚持夜夜练习便也像模像样的了!这何尝不是一种乐趣!不懂节奏,没有乐感,照样在农忙后舞出自己的精彩!
夜深了,乡亲们渐渐散去,一片宁静落下!只听得见蛐蛐儿的歌声,睡在土炕上,干净的被褥充满阳光的味道,这是一种莫大的满足!连着几晚的失眠,彻底被乡下的清静治愈,没有车水马龙,没有吆喝叫卖,没有喧嚣k歌,静静的,一切都乖乖的睡啦!父亲轻微的鼾声安详的告诉我,这里,我们都睡得很好,很好!
睡到自然醒,久违了!鸟鸣婉转,炊烟袅袅,清凉如风的早晨,看得见乡村美丽的一切!不是因为新鲜,是回归!大妈在大锅上蒸饼,母亲切菜,灶台上的铁锅里咕嘟咕嘟作响的是浓浓的鸡汤……不一会儿,早餐好了!这是纯正的妈妈菜,因为有了柴火的天然热量,因为有了母亲们原汁原味的做法,更因为有了父辈们对这块土地的认真伺候,美味佳肴朴素又自然的呈现!早饭后,炉膛里柴火为燃尽,大伯又去地里掰了玉米棒子,拔了毛豆来煮,我相信,美味总能治愈心灵!
饭后散步,果园里的各种树木在做秋收前最后的努力,卯足了劲儿长果子!我们家原来的果园因无人打理,挖掉了不少,现在成了甜叶菊的世界!只剩边上几棵果树单调的守候着,果树旁是小房子,这种小房子本来是用来看护粮食,置放农具的。但我母亲愣是把它打造成了世外桃源的小屋一样,贴了壁纸做墙围,打了烟囱,盘了火炕,装了玻璃窗,于是,曾经十一长假的夜晚,一边享受清凉,一边枕着苹果的香味入睡,窗外挂着大大的月亮,各种小昆虫奏起小夜曲,连你的梦都是清澈而悠远的……那种感觉,令人久久回味!何时再来住住我的小屋呢?
苹果羞红了脸,藏在绿叶间,梨子金黄的咧嘴笑,很多都激动的滚到了树下,小枣悄悄的长出了红屁股圈儿,闭了眼,可以闻着香味期待它们的美味了!那条我小时候常常走过的小路,如今模样依旧,只是我已不再年少!
小侄子拉着我的手,让我带他顺着小路探险去,我退却了,我怕回忆起更多……这路上,谁说没有你的痕迹呢!
芨芨草飘逸,后门上那棵看着我长大,被砍了后又长高的椿树还在努力的撑着巨伞,我喜欢它们,它们亲切的如我的一部分!
我想,我们急迫的走向世界寻梦,出门散心,是困扰在钢筋混凝土火柴盒般的小房子里憋坏了,所以老想着去远方……然而,一路走来,我们丢失了什么,远方给你的,其实老家里都有了,因为,这里收藏了你丢失的东西,被遗忘的时光,最纯朴的乡情,最快乐的心境!
春天,我们来看牡丹开花,采摘芍药,夏天,我们来你的怀抱里睡,惬意的凉让我心静如水,秋天,我们还会瓜分你的所有馈赠,冬天,哦,冬天只剩下了雪……
只有一片白……
哦,老家!
美玲写于 2017.8.18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