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对我笑,我怕以后得不到,又忘不了

图片源自花瓣网

电梯外,你抱着刚从超市买回来的食物。匆匆地向我走来。

“请等一下”。

他依然戴着那副金丝边框的眼镜,穿着散发出木槿花香的白衬衫,站在我旁边。

“那个,你能帮我按一下吗?我....”。

他掂了下他手中的食物,示意说,他没有手去按。

“啊,好”。

他对我笑了笑。

“谢谢”。

我的心,再一次被悸动。

如果可以,请你别对我笑,我怕我以后得不到,又忘不了。


早上7:30

打开冰箱,里面空空如也。再回头看看自己的房子,乱七八糟。连日以来日夜颠倒埋头写作,什么时候睡觉,什么时候醒来,我都记不清了。看不见日光,也看不见黑夜。空气中弥漫着食物腐烂的恶臭,每走一步都能踩到外卖盒子,这么颓靡的状态,我想去超市逛逛。

洗了个澡,尚且找到了一件可以出门的衣服,在泡面盒里找到钥匙,随手拿个布质购物袋,就出门了。

感觉等电梯的时间永远都是漫长的。那一个个生硬的数字,时而停住,时而滚动,似乎时间不能阻止它们的规律,总觉得有点勉强。

这时,有个人站在我旁边,我上下打量了他一下。他有点高,以至于刚好阳光洒落在他头上,我有点看不清他的样子。他身上带有木槿花香的味道,手里捧着一本杂志,好像是一本旅游杂志。

“叮”,电梯到了。我跟他一起走进电梯,他按下了1层,我便按下关门按钮。他依然捧着杂志看,此时,我才看清他的脸。他,戴着衣服金丝边框眼镜,皮肤有点白,眼睫毛很长,他时不时抿一下的嘴唇,有点小性感。

“叮”,1层到了。他合上杂志直径地就往前走了,我还停留在电梯里,幻想着我们未来的邂逅的场景。但眼前的光慢慢消失时,我才发现,电梯门快要合上了,我赶紧按下开门按钮,羞涩地走出电梯。

中午12:15

果然,我逛超市从来都只是在零食区周旋。看着那些零食一副快来吃我的样子,明明心里暗示,一定要买些新鲜的食材,要做一个健康的人,做一顿营养又健康的饭给自己吃,不能再吃垃圾食品,但最后,还是忍不住它们的呼唤,把它们买下来。

“叮”,电梯门开了,几个大人小孩兴奋地涌了出来,等他们走后,我走进电梯,放下手中的零食,按下关门,当门快要关上时,他又出现了。他看了我笑了笑,我呆住了。他按下了层数,然后转过来看着我。

“请问,你去几层”?

我惊醒过来,这么柔和的声音,就像夏日里的棉花糖一样,融化了。

“我...我也去8层”。

电梯上行间,我们都没有说话,中途没有人上电梯,所以电梯里安静地只听得到电梯被拉扯的声音。空间好像进入了深度海潮一样,不是液体传递声音的速度大于空气,而是,我们都无法发出声音,你却听不到我内心的声音,就这样,暗沉下去。

“叮”,电梯到了。

“Hey,到了,你不出来吗”?

“哦,不好意思”。我把零食拿起来,一脸尴尬地走出电梯。然后快速地跑回家。随地放下零食,躲在床上。

如果说,生命中有一扇门等着被打开,在那些情感等着被倾射而出时,有个人,微微地散发出一些清淡的芳香来,那么,你将在时间河流之中,与之打上照面,并彼此相认。

晚上11:45

持续地写作让我已经无法在正常时间入睡,失眠的夜晚,随着黑夜的深入,人会产生轻微的幻觉,我把空调的度数调得很低,整个房间就像一个冰窖一样,我努力地蜷缩自己身体,脑海里不断浮现着他的笑脸。

我常常会觉得寂寞,写作,真的是一件独乐的事情。当灵感枯缺时,我常常在凌晨与陌生人聊天,常常聊着聊着,感觉在自说自语,然后对方便消失了。白天的我,与黑夜的我,就像两条生活在海里不同深度的鱼,我不清楚缘由,但我觉得很糟糕,可却改变不了。

在家里停留的时间越长,就越怕空气中冰冷的寂静,没有对话,没有气味,没有温度。中午回来,把杂乱无章的家里整理好,那些过期食品散发出的糜烂气息,让我开始害怕一个人独居日子。或许,我可以养只猫,但我连自己都养活不了呢。

早上8:00

在去电梯口的走廊上,看见她在电梯门口等着。她穿着一身棉麻长裙,头发有点蓬松,发尾还有点滴水。她身上散发出薰衣草味沐浴露的香气,大概是刚洗完澡吧。好几天没见到她了,黑眼圈又加重了,看来又在日夜颠倒地写作。她背了个布质购物袋,看来是粮尽弹绝了。

为了不让她发现我的目光,我从书包里拿出一本旅游杂志看,漫不经意地站在她身旁。她好像发现我了,一直盯着我看,难道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我该不该和她说话,但我怕我会吓到她。

“叮”,电梯到1层了,我直径地往大门口走,她呆住在那里干嘛呢?真是个傻瓜,在那里傻笑,不知道在想什么呢?不能回头提醒她,要不然她会很尴尬的。

附近的咖啡馆老板是我的大学同学,有空我都会去坐坐。一进门他就装作很关心我的样子。

“哎,今天有看到你的美女作家吗”?

“说什么呢”。

“你都守了那么多天,该不会今天还没看到吧”?

“嗯,今天看到了”。

“怎么样,有给人家打招呼吗”?

“没,她样子看起来有点疲惫,而且她一直盯着我看,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我向他摆了摆脸。

他拿着抹杯子的毛巾在我面前甩了甩。

“走开,你这是在侮辱我”。

我喜欢在这里待着。咖啡馆外的阳台种着白色茉莉。小小的柔软花朵,在向阳光展示自己最美姿态,阳光把它们的脉络痕迹暴露出来,就好像时光在心底留下的纹路,有点荒凉,有点慵懒。

咖啡馆内浓郁的咖啡味道,就像隔离了城市的喧嚣,把灵魂安放在其中一个幽黄的灯泡里,听着自己静谧的心跳。每次,我都安然地坐在阳光下,看着窗外的风景,看着安静的鸟群,时间就这样,平铺直叙地流逝。

中午12:00

准备走回去做饭了,跟同学打了声招呼,在他那里买了点咖啡豆,便走了。

走回到楼下大门,看见她拿着一大袋食物,差点被那群涌出来的人推到。她走进电梯,似乎看不到我正向她走去,她便关电梯门。我一下冲上去,按下上行按钮,门打开了,她看了我一眼,呆住了。问她去几层,她紧张兮兮地说,她也去8层。也去,看来,她终于注意到我了。

电梯里,气氛有点尴尬,她呼吸有点急速,看到紧张感还没缓过来。我想和她说话,却不知如何开口。8层到了,我走去电梯,她依然呆住在那里。我问她,你不出来吗?她说了句不好意思便拿起零食扬长而去。我还来不及喊住她,她就跑掉了。

为了引起她注意,我总是会捧着不一样的书,希望能够通过书,吸引到她的目光,然后再把目光转移到我身上。可每次,她不是低着头用手机记录什么,就是捧着kindle看电子书。第一次遇见她的时候,她的眼睛都哭红了,手里抱着个厚厚的公文袋,自言自语地说,我倪恩发誓,你会后悔没出版我的小说。从那时候开始,我才知道,她是一名作家。而她赌气的样子,很可爱。

我想,在这段平静的时光里,她的出现,让我的生活,开始迸发出色彩。

晚上9:00

我终于好不容易找到了她发布文章的网站,把她的文章全部看了,原来,她是深夜里的一条游走在大海里,却无法认清方向的鱼。文章底下有她的微信号,我加了她,她同意了。

我们聊很多话,聊着聊着,她好像在自说自语。发大段大段的文字过来。

“你总是日夜颠倒地写作,身体受得了吗”?

“我很喜欢的作家说过一句话,写作需要代价,有时它如同一把铁锤,把一枚钉子一点一点敲入延时。是这样强硬的过程。无法抵抗,身心由它的用力而产生的震颤”。

“但我希望你能好好对自己”。

“你放心,我很好”。

凌晨3:18

“每天都这么晚,不困吗”?

“不困,你不也还没睡”。

“因为你还没睡”。

“空调太冷”。

“为什么不调高一点”?

“因为空调太冷,能让我一直保持清醒,这样才能感受到被冻结的声音”。

“你这样,黑眼圈会更严重的”。

“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一直在你身边,注视着你”。

“你是,我最近几天看到的那个男生”?

“嗯”。

“我可以跟你是说句实话吗”?

“什么”?

“请你别对我笑,我怕我以后得不到,又忘不了”。

“那从明天开始,你便得到我了,而我,不允许你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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