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因为母亲的事情,特别讨厌一个人。
在我母亲口中,这个人可以为了利益而出卖人格,可以为了私心而颠倒黑白是非,甚至,撒谎不脸红,为了自己的脸面,不择手段,人前一套,人后一套,虚伪之至。
都是亲人。
我愤怒,并延及矛盾关键人。
我保持萍水之交,却暗暗警告自己,有其母必有其子。
并回顾了这几十年作为血亲的对方,如何无情,越是细数,越是数不尽的委屈。
桩桩罪行,似乎即便今生永不相见也一点不后悔。
然后,她说,你如果真要这样相待,我也只能与我母亲一条心,同仇敌忾。顿时,我发现自己的心狠狠地疼了一把。连萍水之交也不想继续了。我就告诉我自己,这样的人,我离得越远越好。
既然是亲人,总避免不了碰面,我避开一切见面的场合,即使碰面,也不予搭理,却发现,对方却可以仿佛没事发生一样,照常逗乐。而我的不搭理,倒显得我不会做人,不懂进退了。
我母亲也会在对方示好的时候,觉得尴尬得不晓得如何回应更好。对方居然主动示好,并给予关怀。
母亲愤愤不平地说:这人真是很虚伪啊。你瞧那嘴脸,真的关心,之前种种,为何一而再,再而三地犯?这回,看我全抖落了,居然还假惺惺地道歉,这哪里是道歉,分明在指责我心眼小,爱计较,不爱某某某。
母亲又说:难道,我做人,我信耶稣,就当让人踩在脚下,无论金钱、名誉都不在乎,让人一辈子几十年当傻瓜蒙骗吗?我哪里对不起她?
母亲……说了许多。
而对方的意思是,都是一家人,不要计较,要相爱。
我顿时笑了,叫别人不要计较的绝大多数都是得了便宜又卖乖的人。
我的母亲几十年的忍让一度爆发让我想到当下很流行的一个故事:我借了你100元,你说好了明天还我,而你没还,当我问你要钱时,你说:你这人真是小气,不就是100元而已嘛…
而母亲就是一个活活的例子,那年极为恐怖而严峻的形势下,冒着生命危险给予了对方一个梦寐以求的礼物,而对方却在这几十年里,不断地强调,这个礼物是母亲所弃,只字未提母亲的无奈,并在这几十年内,不断以此为理由,无数次得索要礼物的保管费,直到礼物升值,便将事实颠倒,黑白不分,直到母亲反目。还说:不就是那一点点的小事嘛,也没见你这么多年有多惦记礼物本身,你不是这么多年也没有要回礼物吗?何必斤斤计较呢?
母亲说:我体谅她收藏礼物的艰辛,因此,才不忍要回,并在这几年不断给予帮助,这就是我对礼物爱的方式,但至始至终,我的弃绝都没有一点对不起她,如果真的有错,也只是针对礼物本身是无价的,不该被弃绝,而当时,我爱我自己胜过那个礼物。为求自保而赠予她人。
我发现,我和我母亲一样,一旦委屈,不可收拾,不计后果,不能虚以委蛇。而某些人,即便是心里怨恨你,依旧可以笑脸相迎,热情款待。区别仅在于:我们前后一致,而对方,当面爱情,背后刀子。
并且,我发现,我和我母亲一样,是就是,非就非,不是我的,我一点不要,不该我的,我不贪,对于给予,我们常常受之有愧。而有些人,似是而非,模棱两可,你的可以是我的,我的则藏匿非你可得。
世界龌龊,人心复杂,最后,都慢慢会知道,会经历,但无论如何经历,世界上无非只有两种人,一种人和你一样,看透人情却不向往世故,褪去稚嫩仍旧追求单纯,遭遇不公依旧保持善良,另一种人和你不一样,她选择了龌龊、丑恶、冷漠,自私,无利不往,以自己的世故待你的善良,以为自己是赚得盆满钵盈,殊不知,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赢得再多不过百年光阴,一辈子的算计都将是徒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