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河东首富蔡家大千金蔡玉琴尚待字香闺,各路媒妁们便奔走相告纷纷上阵,忙了个不亦乐乎,但却始终没有结果。
好在大方的蔡家多少会给些打赏,使得她们乐此不疲,老脸儿绽成烈日中的喇叭花,蔫儿点,声音却是婉转动听、流光溢彩,依然能吐出美妙的莲花来。
蔡老爷妇夫却是真犯愁:提了这么多亲,竟没一个有缘的?唉,女大不中留呀,都二八年华了,这掌上明珠虽是舍不得早早嫁,可也得订婚呀!到底哪出问题了?蔡老爷与夫人都开始着急起来。
但见蔡玉琴常常没精打彩,心不在焉,绣花也能把小手儿扎破;吃饭有时忘了夹菜,那筷子伸在空里似在敬献神灵;偶尔一个人也能嘴角挂笑,似这般漂亮的玉人儿笑起来那样子甭提有多醉人了!种种迹象表明:这丫头心里有人了!难怪连县太爷的公子提亲,她这小脑袋都揺得像拨浪鼓,唉,都是把这丫头宠地,要放别人家,还不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一句定江山么?
观察了一段后,玉琴父母有了眉目。可这人是谁?谁能令咱们蔡家千金如此着迷呢?蔡老爷想:任他就是月中仙子的情郎,王母娘娘的女婿爹也得给你想法儿抢过来!
蔡老爷一来太疼这女儿,二来觉得这世上啥事还不是钱说了算?前一阵内弟想升个官儿,钱一开路——成了!那年,外甥闹事,叫了一群人把人家打得一人死亡,两个残废,都说是这事捅大了,得一命抵一命。结果怎样?——钱老大说话,县太爷喜欢,对方乐意,自动抽了状子相安无事了!就说上次土匪绑票那事吧,一千两雪花银也给摆平了!
蔡老爷之所以能成为河东首富与这深黯钱之重要是分不开的;何况蔡老爷是个既有远见又有大智慧的人。他平素待人和善,从不拖欠工钱,又尊重下人,对乡里还有很多善举,这生意上便做得就越来越大。碰上事儿蔡老爷出手那是十分利索与阔绰,他想,钱就是给人服务的,否则赚钱何用?现下自已最疼爱的宝贝有事了,蔡老爷是绝不会含糊的!但,究竟是哪个贵公子有这样福气呢?
费了相当大的劲才把这个人给挖了出来,——是玉琴红着脸,说了半天才泄密的!让蔡老爷夫妇俩瞠目结舌的:是这个人竟是他府上聘请的文教——齐先生!
这齐先生说白了也;还是个孩子嘛,年方十八,长得楚楚动人跟戏台上的名伶似的。不过那学识,可的确不一般,武功更是出神入化高深莫测!人品嘛也没得说,太侠义了,直让蔡老爷子在心里一万次竖大母指!
成!成!成!蔡老爷子在心里下定决心:为了女儿择个好夫婿,他决定花多钱都成!于是他赶紧去找能把死人说活的巧嘴刘媒婆。
但巧嘴刘带来的消息却让蔡老爷有点尴尬:齐先说门户不当,他不过是个教书匠,齐家可配不上家大业大的蔡府。再说,男儿当自强,现下正是干一番事业之时,还实在不能考虑终身大事。
蔡老爷有点发火,郑重告诉巧嘴刘,玉琴既然看上了的人,即使上无片瓦,下无立锥之地也不打紧,要事业要功名,一句话!就是买个官当也给他办到。
但巧嘴刘再次碰壁了!
蔡老爷有点窝火了:啥巧嘴呀,简直笨嘴拙舌,百无一用!
只是蔡老爷并没骂出来。他毕竟一向沉着,跟个媒婆发火会降低身份。他决定自已出马,跟自家聘请的齐夫子谈一谈。他强烈地认为:这翁婿之情是板上钉钉了!
蔡老爷选了个机会找见齐先生,一阵寒喧后,正待谈婚事,家里下人报:小姐要跳河!
这消息是蔡玉琴的丫鬟托路上捎得口信,说是小姐已在河边,她怕自已一个人拦不住。
蔡老爷一听差点晕厥。而齐夫子却是娇躯一展,人影已杳。
村南。汾河。木桥。
蔡玉琴倚栏而立,泪飞如雨。那涓涓不息地泪,连同所有的委屈都洒向哗哗奔流的河水中...
丫鬟在蔡玉琴的后背紧紧抱着她的主人!
其实,蔡玉琴并不是要跳河!只是她太难过了:这么久痴痴爱着一个人,可人家不同意,她想不通也不能接受,就想好好哭一顿发泄一下;但丫鬟却始终不信,说什么都不给她独自的机会!
齐先生悄无声息地奔到蔡玉琴的身边时,毫不犹豫地就把蔡玉琴揽在怀里,四目相对:百感交集!
蔡玉琴抽泣了一阵,突地从齐先生怀里挣脱出来,无限惊诧地说:“你...你是...”齐先生点点头,真诚地说:“是的,我们都是女儿身!我是逃婚才女扮男装来应聘了这个夫子的!”
蔡玉琴呆了半天才满脸通红,轮起粉拳在齐先生的肩头捶着,泪花因她不断地揺晃而摔成无数的珍珠乱飞,口里还嗔怒地骂着:“姐姐坏,姐姐坏,齐姐姐欺负琴儿”然后又扑进这个女夫子的怀里。。。
赶来的蔡老爷及一行人看见了他们相拥的一幕,都远远地住足,害羞地回过头。他们并不知齐先生是女孩,还都认为男女授受不亲呢,心说时下的年轻人也太开放了点嘛!
蔡老爷还想着:巧嘴刘并非百无一用,是齐先生太有谋略,待价而沽呢!遂心里乐开了花,喃喃自语道:“嗯嗯,只有具备这样的韬略,才配得上做我蔡家女婿!”一个人说着说着,便情不禁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