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这算不算是短篇小说,只是突然想写写童年系列的小故事,那些渴望被治愈的过往。
黑,黑得伸手不见五指;静,静的只听见小秋的呼吸和窗外偶尔的飞鸟叫声。今天是小秋独自一人在家睡觉,寂静的夜静的有些可怕。
周五放学小秋一个人走回家,路上在想,妈妈会不会在家呢?果然,家里大门紧闭,用钥匙打开门,一股灰尘的味道,距离上个星期她离开去学到现在回来,家里没有人回来过,这个周末又是她一人过。这样的日子她已经习惯了,尽管那时她也就13岁而已。她熟练的放下书包,打开大门,然后提着菜篮去菜园子看看有什么菜可以吃,她得要动作快些,因为等会说不定要停电。来到菜园,有茂盛的韭菜,够了,韭菜煎鸡蛋,坛子里还有酸豆角,晚餐也很丰富的。她熟练的割韭菜,然后拿到房子下面的小水渠清洗,顺便提了一桶水回去。到厨房一看,唉,她忍不住叹口气,上周她辛辛苦苦提的一缸水忘了盖锅盖,已经落满了灰,不能吃了,不过可以用来洗澡。柴火灶还是爸爸在的时候做的,可以放两口大铁锅,她把两口锅洗净,里面的用来热洗澡水,外面的用来炒菜。趁有电得赶快把饭煮上,她准备煮两天的饭,天凉了饭不会馊,明后天可以炒来吃。天渐渐的暗了,还没停电,也许不会停电了吧,那就太好了,她高兴起来。可是下一秒就暗了下来,只剩灶里柴火的光亮照亮厨房。她麻利的起身去房间抽屉找蜡烛,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她忽然想起,蜡烛用完了,就在上周,她记得给妈妈打电话让她回来记得买蜡烛,她依然记得,可惜她妈妈忘了。来不及悲伤,她趁着天没完全黑去小卖铺买蜡烛,急急忙忙的也赶不及关门。去到小卖铺发现妈妈留给自己的钱没多少了,下周还要交伙食费,就买了两根就往回赶,这时天已经黑了,家家户户都点上了蜡烛,照亮了他们的家,可照不亮路上的行人。她怕黑,尤其这时就想起了之前看的鬼故事,然后用飞快的速度往家里跑。到家饭还好在停电前熟了,韭菜鸡蛋停电前也做好了,就是坛子里的酸菜没炒,这会她也懒得炒了,因为饿了。一口鸡蛋一口饭,一根酸菜一口饭,很是美味,嗯,真的很美味,她这样告诉自己。
吃完饭她碗放着,留着明天白天洗,晚上不能浪费蜡烛,所以她准备洗澡。没有浴室,只有一个大盆放在房间里,用来洗澡的,她把热水勺到桶里,然后提去房间准备洗澡。洗完澡她一个人拖着大盆把水倒在院子里,这会她准备睡觉了,来电了,突来的灯光晃了她的眼睛,但还是很高兴的。这时敲门声想起,开门是堂哥,他家就在隔壁,不到一百米。堂哥问为什么不去他家吃饭,她说自己做了吃了。
:“那走,去我家睡。”说着堂哥就来拉她,可她挣脱了。
:“我,我就在这里睡”。她轻声的回答。
:“快点啦,你一个人怎么睡,上个星期还不是在我家睡的。”堂哥已经有些不耐烦了,眉头紧皱。
她看了看眼堂哥不耐烦的表情,摇了摇头:“我就在家睡,你回去吧。”
:“随便你,火也没有,一个人冷死你。”堂哥说完便走了。
关门后她默默流泪,上周回家妈妈不在家的时候,是在堂哥家吃饭睡觉的。然后停电后她跟堂哥一家和奶奶一起烤火,然后婶婶开始问她妈妈的一些事,她说不知道,然后婶婶就开始数落她妈妈,然后是她哥哥,顺带以同情的口吻数落她。然后堂哥一家开始规划着未来,要发展养殖业,要建房子要干什么干什么的.......她默默的听着,眼前似乎浮现出年夜饭时爸爸爽朗的笑声,说以后舍不得她外嫁,要在家旁边给她盖一栋房子;哥哥说考试拿一百分给她100块红包;妈妈说明年要种10亩田地,要发家致富.....听着堂哥一家的规划,想着爸爸妈妈的花语,此时此刻寄人篱下的她默默流泪,还好,没灯,没人看见,也没人在乎。
她不想再听人数落他们了,即使他们真的变了,变得那么的不好。过了一会,敲门声再次响起,开门一看是婶婶,看不出她什么神色。
:“走,过去睡觉去。”婶婶急切切的说。
:“我在这里睡,今天就不过去了。”她依然没有改变想法。
:“你这孩子怎么不听话呢!走,快点啦。”婶婶也不耐烦了。
:“我想在自己家睡,没事的,婶婶你回去吧。”看着婶婶不耐烦的表情,她更不想去了。
:“唉,我可是喊了你啊,你自己不过去的啊。跟你妈一个样。”絮絮叨叨,不忘再数落妈妈一番,婶婶也走了。其实她也是渴望温暖的,如果那是真的善意的,可惜没有。
真正只有一个人的时候,害怕起来了,看电视吧。于是一个人躺在床上看电视,看到了12点还不困,越来越精神,也越来越害怕,毕竟是第一次单独一个人睡觉。还睡不着怎么办呢、她想到厨房里有用来敬神的二锅头,也许喝酒容易睡觉。于是她跑到厨房,用喝茶的杯子倒了半杯白酒,喝了一小口,觉得辣到不行,过了会却有种晕晕的感觉,她觉得这是要睡觉的信号,喝完是不是就醉了,是不是就睡着了是不是就不会害怕了,于是她一口气喝完了剩下的白酒。此时的她还不知道,往后无数个独自在家的日子,她都要靠喝一杯白酒才敢睡,长大后同事问她怎么这么能喝酒,她笑着说小时候睡不着就喝一口白酒睡,同事一句你牛,可是他不知道,真相却让人心酸。
也许是酸菜太咸,也许是喝了酒容易尿尿,半夜她渴醒了,也憋醒了。首先跑到厨房喝了一大杯冷水,透彻心扉,也彻底清醒了,但是尿更急了。可是半夜她不敢去厕所,厕所在门外,确切的说是茅房,旁边是一座祖先的坟墓,半夜她真的害怕,以前半夜上厕所她叫爸爸、妈妈、哥哥,现在她只有自己,憋了很久实在憋不住了,她鼓起勇气开门去厕所,只有几步路,彷佛是一万米远,深夜的风刮的脸疼,鸟叫声传来,她打了个寒战,用最快的速度解决完飞快的跑回房间关门。彻底清醒的她又睡不着了,此时她不想喝酒了,难受。电视也没有台可以看,她就把VCD打开,把哥哥之前买的碟子放进去,韩红的声音传了出来。
我看到爸爸妈妈就那么走远
留下我在这孤独的人世间
不知道未来还会有什么风险
我想要紧紧抓住他的手
妈妈告诉我希望还会有
等到太阳出来了
天亮了
听着听着,眼泪就流了出来,什么时候才能天亮呢?听着听着,她就睡着了。
幸福的童年治愈一生,不幸的童年一生被治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