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祂,唯一不同的是一双手——表面上看。
她的手右手中间一根手指的第一个关节,有一座小小的凸起的丘。再往前,薄薄的皮肤下面仿佛是空的凹陷,连指甲都是蓦地转了一个90度的圆角——那是笔留下的吻痕。
而祂,拥有一双令人羡慕的白而长直的手,阳光下可以看见青色的血管。每一个指甲都修窄而圆润。当祂伸开双手,就那么慵懒的放着,都让人禁不住要想要牵住。
她和祂,明明就是天壤地别两个物种,却偏偏开出一模一样的花。她是黯淡的——在祂面前,祂总是站在最闪耀的灯光下,在舞台上舞姿灼灼,所有的目光都在那一点,所有的掌声都因祂而起。
祂把时间都交给舞台,可她只想静静的,静静的读书,静静地沉入自己的世界——当世界只有一个人,这个人以为自己就是全世界。
像往常一样,她早早到了教室,补完祂的作业,替祂写上名字,然后去操场读书。她走出教室的那一刻,并不知道,会有一张薄薄的纸,改变她以为会一直苍白无力的青春。
那是一张怎样的纸!微皱的,将整张纸都衬得鲜活,仿佛随时都能开出一朵花。事实上,纸面真的开出一朵小花,老旧泛黄的花招展在素色纹理上,不知名,却更似穿越千百年仍未凋零的隔世爱恋。
“如何让你看见我
在我最希望你回首的时刻”
之后的每一天,那张微皱的爱恋如期而至,像是约定一般,她合上作业本,走出教室,再回来,那张纸、那朵花,静静等待开放。
“所有的故事还未成型
因为你
还未来到我的生命”
她会笑,会开始想象两个人的世界,虽然另一个人并不清晰,但,自己的喜悲不再是自作乐愁。她知道,会有那么一个人,关注着自己。
“人群皆是黑白剪影
唯独你
是眼中多彩的一点”
她不知道身后的目光来自哪里,她想让他看到,想要被看到。当她开始参加班上的活动,开始把自己的世界打开,开始融入周遭的世界。当一个人走出自我的结界,这个人的世界开始宽广起来。
“花自飘零,水流未止
淡淡交会过
便不负我温柔相待”
她不知道他是谁,又不想打破这青春岁月一场暧昧的默契。半年之前的自己,想不到薄薄的纸,也会改变她苍白无力的青春。
“水点蒸发变做白云
花瓣飘落下游生根
命运敲定了要这么发生”
直到一场叫做毕业的分离,一切真相才露出水面。
“我们说好不用遗憾的口吻说别离
散席时分,谁是谁过客
飞鸟不必非得涅槃
青春不必非要结局
你是我经历过最温柔的时光
再见,婉清。”
青春最后一朵花凋零了,她,叫婉玉。而她每天早晨桌子上摆着的,却是祂的作业本。
本以为是落花流水一场温柔相遇,却原来是落花流水一场错恋。
花自飘零,水流未止
从未交会过
何必空怀期待
命运用一场落花流水
敲定一场青春际遇
淡淡交会,不留痕
【素年锦时】栏目:耳朵与心事
歌声背后的故事
故事里,有你吗?
本期音乐:陈奕迅-《落花流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