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近看过一个有趣的故事,一位著名的文物鉴定专家请溥仪鉴定一件瓷器的真伪。溥仪看了看说是赝品。给出的理由简单又深刻:这件瓷器和我小时候家里摆的瓷器不一样。虽然由皇帝降为贫民,思维却有着皇家本色。
今天我带六岁的女儿坐公交车去学音乐。自从上了车我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想漩涡中。自己的工作,家庭层出不穷的劳心事,人情世故的繁杂,像一个个黑色幽灵争先恐后地往脑浆里钻。我的世界变窄了,哪会注意到路上行人的酸涩悲苦。恍惚中公交车停了下来,我抬眼一望是汽车站到了。随后是闹哄哄的人群,一个个的人上来了。有拿着拐杖的,有提着马扎的,有扛着麻袋的。不一会儿公交车上就塞得满满当当了。女儿从来没见过这阵势,急切的问我这是怎么回事。我给她耐心解释这是农民工,孩子。农民工就是农忙时回到田间地头耕种收获,像你姥爷姥姥那样。为了多挣点钱贴补家用,田里的活忙完了再回到工地打工。女儿稚气的眼睛静静地看着这一切。拿拐杖是想借助拐杖让身子暂时放松一下,拿马扎的我想他们赶得火车肯定不是卧铺而是在马扎上僵坐一晚,鼓鼓囊囊的麻袋里面断乎是被子褥子衣服之类的。
一个插曲我不得不说一下。有一个黑黑的瘦瘦的老头,门牙已经脱落,穿着一身蓝色的中山装。头发花白又杂乱,个头不会超过1米六,是这批农民工中最后一位上来的。他应该是第一次坐公交,估计也没注意在他之前的人是怎么投得钱。他就呆呆的站着那儿似泥捏的一般不知把钱投向哪儿。他怯懦着把钱给了司机,司机淡淡地说投到箱子里。这个老人硬是找不到投币口。司机极其不耐烦地指了指投币口。我发现这个老人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样讪讪地笑着。
我的心猛地一紧,想到自己第一次坐公交车时,不知道前门上后门下,下车时跑到前门。这件事被同伴有事没事拿起来说寻开心,我心里很不是滋味。也许我们境遇不同成就了我们各自的人生,但我们渴望推己及人。试想一下一个豪门贵胄不知道如何打猪草我们不觉的可以讥笑,难道山区的一个穷小子误以为香蕉可以连皮一起吃就可以讥笑吗?该我和孩子下车了,但是这个老人憨憨的不敢言语的模样留在我的心里。我想如果我没有走读书这条路,现在的我是不是也混迹于千千万万的农民工中间叮叮当当火急火燎地奔赴在家乡和工地之间。
何时收拾耦耕身?使君原是此中人。儿时的梦想是拥有一台拖拉机,收麦时节能尽快使麦子颗粒归仓。时光匆匆三十年如电抹,不管世事如何变迁,我对土地有天然的热爱,对农民感同身受。不管以后我走向何方,但我知道我出自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