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不清第几次给那只生物喂食时,它象征性地走过来舔了舔我的手,大概是示好吧,有点儿酥痒,不过并不讨厌。
直到最近才发现自己被跟踪了,不可否认每每发现电线杆后躲着个身影,我的身体都不受控制地颤抖,想过反抗,像是发现我的想法似的机敏的逃掉了,它就像个甩不掉影子,我避之不及的存在。
我快被弄疯了,不知道该向谁求救,躲在自己租的房子里不肯出去,连给路边遇到的生物喂食都抛到脑后,只是不停地看书,以此忽略窗边一直站立的影子。
警察来的时候我有些恍惚,它一直站在那里,却好像只有我能看见似的,被当做恶作剧要求开门,带去医院做精神测试。那是我第一次看见它的脸,和想象中一样丑陋,却用一种我看不懂的神情望着我。
回来时已是凌晨,我的屋子被洗劫了一番,是那个人做的吗?
我无法形容它的样子,也不觉得它善良,但我觉得它不属于这里,它实在太特别了,这种特别在人类眼里无法得到理解和认可。
这是一个畸形,怪胎。
我得送他一程,我握紧手里的书这么想着。
等待它的日子有些无趣,钻研着各种书籍,却苦于得不到实践,它就这么消失了。
我的生活仿佛又回到轨道上,普通而平淡无奇,没有遭人跟踪,给叫不出名字的动物喂食,好像之前的一切都不存在似的,我却期待起他出现的日子,近乎病态。
再次见到他时我正拖着喝得烂醉的朋友往家里走,他就站在那里看着我,不吭声,身后的尾巴恹恹地垂在刚下过雨的地上,脚下一滩黑色的液体,背后还在滴。
他似乎已经学会了如何变成人类喜欢的容貌,那漂亮清秀的眸子和五官怎么看都像是吵架离家的高中生,带着不可一世的冷漠。
无视他继续走着,朋友却突然来了兴致嚷着要上厕所,挣脱我跑路灯下自顾自的脱裤子,我来不及阻止,便被他拉住,往家门扯。
他啃咬着我的唇,目光灼灼的盯着我,扯烂了我的衣服,好像非常喜欢我的敏感似的,埋在那里不断舔舐吮吸,我只能靠他支撑,在黑暗中看着他,恐惧着,我想告诉他这不对,却只能吐出羞耻的呻吟。
我被侵犯了。
体内的液体顺着大腿滑下,那里无法言语的肿胀,而我连站立都成问题 他背上的伤口已经结痂,我不知道是什么毅力支撑他活动一晚上的。
我并没感到多大怨恨,一时冲动的行为谁都有,他还不理解而已,只是我有些累了,精疲力竭,也就不那么愿意思考了。
他死了。
安静地蜷缩在地上,像是睡着了,我久久怔在那里,他的身体比任何人都有吸引力,却鲜活不起来了,我伪造了一场火灾,将它烧毁。
我成功了,为这场荒唐的闹剧划上了句号,而副作用也让我每夜钻心的疼,像卡车一遍遍碾过我的身体。这是我该承受的。
某天我无意间翻起那本书,里面的字已经不存在了,我看着空白的书页,突然很难过,没出息的哭了。
它
它是不详之物,没有名字,依靠吃书里的文字存活,存在太过微小,所以没人知道它,那天它遇到了一个起来很疲惫的人,本来只是远远的看着,那人却能看见它似的对它笑,到后来还变本加厉的靠近它摸它,不过他每次来都会带一些食物,当然它不会吃那种东西,偷偷把他手提包里的字吃了,有了报复的快感,后来它渐渐发现那个人其实早知道它的小动作了,但还是会在下班时分带着手提包和食物过来,它觉得他很善良。
在发现自己会变幻形态的时候它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变成他那样的,可惜还是不太成功,它想去找他,跟他搭话,但又怕他嫌弃,于是每天远远的跟着,一发现自己撒腿就跑,但因为太久没进食它失控了,逃了,又回来了。
它赢了,赢了身体里那只虫,也负了伤。
它是后来才知道自己误食了多么重要的东西,甚至跑去查了Chéri是什么意思,那个人一直藏着的那本书,它把里面的文字吃掉也舍不得丢的书,署名是这么写着。
它想补偿,无措得像个孩子,它喜欢那个人,不想他伤心。就算这样它也不懂得如何表达,小心翼翼的用自己的血液在上面涂涂抹抹,这样如果他不喜欢,那些东西会自己不见的,绞尽脑汁的画了些它所能想到的,当成礼物送给那个人。
即使他想它死也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