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听完了《我与地坛》,为了《秋天的怀念》的圆满。
一节好课,需要慢慢熬。一天天,一月月,甚至一年年。不到亮相那天,就一直在熬。只要有公开课的任务,就开始日日有心病,就算弄出了比较满意的初稿,也总是惴惴不安。总在想,能不能再做些修改,能不能再创新一点点,能不能再接近学生的最近发展区。是不是有些设计不适合学情,是不是有些问题措辞不严密,是不是有些环节旁逸斜出,是不是有些活动脱离了语文。这有点像过年,不到三十晚上就觉得还得买买买,时间到了,似乎才算圆满。其间,有时会惊喜于自己的一点灵感突然降临;大多时候,更会无奈于自己学识的捉襟见肘。很多时候,自己就是一只迷路的羔羊,抬眼处处是迷茫。为文本,为课堂,为自己,为学生,寻找一个漂亮的出口,真的很难。又有点像史铁生的苦苦找寻,偌大的地坛,他找了三年,似乎才渐渐清醒,明白生与死的距离。
他的清醒,与母亲有关,也与地坛息息相关。地坛,似乎比家更适合当时绝望的他。黑暗的世界里,地坛能包裹他所有的心伤。地坛就像母亲一样,任他怎样任性,都默默的在那儿。似乎,陪伴就是对痛楚的心灵最好的应答。在那儿,不用说话,只静静地发呆,看鸟儿飞,听虫儿鸣,看人们匆匆的脚步,听小伙子嘹亮的歌声。甚至,什么都不想,什么也不用想。朝阳,暮霭,就那样一天天升起、落下,既不悲伤,也不快乐。也许很多时候,他脑子里会一片空白,只是痴痴的望,痴痴的想……想啥不知道,不想啥亦不知晓。偌大的地坛里,藏着他的悲伤,绝望,迷惘,思索,直到从自然的生命里觉悟生的意义,懂得生与死的距离,更明白死是每个人必然的终结。活着,很难;但不活,不甘。曾经的美好,未来的渴望,都与自己有关。只有跨过绝望,才能有尊严的活着,就像母亲期盼的那样。好好儿活,多难。不经历大难大劫,不哭过漫漫长夜,又有多少人能体悟其中的深刻内涵?史铁生,最终懂了,也悟了。他用作品解剖自己,感恩母亲,珍惜生命。他用乐观和微笑感染无数人,无疑,他就是残疾人最好的范本。在绝望中出走,在磨难中前行,这就是母亲期待的,更是所有人期冀的,他让我们看到了大写的一生。虽短,却闪光。像菊,灿烂在阳光里。
地坛里,有母亲的目光,角角落落都有。一味埋怨命运不公的他,总是用歇斯底里的发泄排遣内心的暴怒,亦或用沉默不语去对抗命运的捉弄。地坛,是他最忠诚的朋友,但他却不知,母亲才是可依靠的大树。即使病入膏肓,即使憔悴无力,即使痛苦煎熬,即使大去之期不远矣,她的目光始终不离不弃。偷偷的跟,偷偷的看,偷偷的寻,偷偷的听,一切都是悄悄的。母亲爱的总是小心翼翼,唯恐稍不小心触痛了儿子本已受伤的心。其实,在本该狂妄的年纪双腿瘫痪,于谁都是毁灭性的打击。这突如其来的灾祸,让自尊的他犹如一只刺猬,浑身碰不得。最最可怕的是,每天蜷缩在小小的角落里,不想见天地。地坛,这个荒僻的院子,就像老天的恩赐,垂青于不幸的他。无论他在院子那个角落,母亲总能寻到他,即使拖着羸弱的身躯。只有儿子活在母亲的目光里,她才能心安。母亲太懂儿子的心,所以只是在儿子看不到她的地方远远的观望。只一眼,儿子只要好好的,就好。母亲,不仅期待儿子逃出深渊,更盼望儿子有个好的出路,有属于自己的幸福。躯体可以残疾,但精神必须兀立。只有这样,走进天堂的她才会含笑赏菊,才会沉沉睡去。
地坛,有母与子太多的故事。既有儿子的“足迹”,更有母亲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