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翻手机相册，想起以前偷拍父亲的一张照片，是他的背影，大概是2016年拍的，具体时间记不清了，那天应该是我陪父亲去镇上磨米，他去买肉，我在车里等他。当时的感觉就是父亲真的变老了，走起路来腰杆已不如往常那样笔直，略显笨重，穿着朴素，之于路人很不起眼。我偶发伤感顺手拍了下来，即便如今父亲已不在人世，这个背影却永远的定格在了我的生命里。
“背影”这个词本身就容易给人一种悲伤的感觉，因为背影常常伴随着离别，离别可能是短暂的，也可能是永别，就像这张照片，初拍只是出于怜惜，再看却已是永别。父亲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民，和普天之下所有父亲一样，对待儿女总是情深无言，绵长悠远。正如朱自清在背影中所描述的那个“青布棉袍黑布马褂”的父亲一样，对待儿女的体贴和关怀总是无微不至。无论是家庭、事业，事大事小，都是千叮咛万嘱咐，虽然我有些时候不理解，还会顶撞，但是作为父亲对儿女的关心永远是没有错的。比如我的婚事，父亲就没少担忧，生怕我找不到媳妇儿；再到我装修房子，父亲更是亲力亲为，过程中的每一个细节，都会想到，干好，虽然不是他住，但是却比他自己住还要上心；刚参加工作时没钱了，打电话给父亲，他会埋怨你乱花钱，但却不忘跟你要银行卡号第一时间给你打钱；这一切的一切都是缘于父母对儿女的爱远比儿女对父母的爱来的更真切！
很怀念自己成家立业，父亲健在的那段美好时光，那时，从小总是难得一见的笑容，时不时地就会爬上他的脸庞，尤其是有了孙子以后，他更是快乐了许多。可是孝顺真的不能等，他又老的太快，你追都追不上。正如龙应台在他的《目送》中说的那样:“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你站立在小路的这一端，看着他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告诉你:不必追”。这不说的正是:今天我看着照片里父亲的背影，可他早已远去，消失在世界尽头，而我却对已经发生的一切无能为力，又怎能追回？
前几天母亲节，赶上家里春耕，父亲不在了，母亲第一次独自奔忙插秧，对于她来说，是一件自己无法独立担起的大事，于是从来没主动给我打过电话的母亲，早上6点多钟，给我打电话说:“今天家里插秧，你回来不？”我明白，她那意思就是想让我回去，帮帮她，她不好意思直说。我爽快答应:回去！然后立即驱车往家赶，给她买了箱牛奶、几斤肉。直接开车到地头，望着瘦小的母亲一个人在泥泞的地里修田埂，那本该是男人干的活啊，可是母亲为了这个家，将生活的重担抗在了自己肩上，可我呢，因为离家远，却又帮不上什么忙，甚感惭愧。插完秧回家的路上，母亲骑自行车在前面，我开车在后面。望着母亲奋力骑车的背影，我突然想起一句话:“女子本弱，为母则刚”。母亲也是苦了一辈子了，父亲走了，扔下她孤苦伶仃一人。可来日方长，她又还能累多久呢？做儿女的又如何忍心？幸亏我得之妻通情达理，我坚信以我二人之力，定能够让她安度晚年。
父母恩，好比天之高地之厚。无论是父爱还是母爱，我们都还不起。愿世上少一些离别，多一些团圆；愿父母少一些沧桑的背影，多一些幸福的笑容。
2019年5月22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