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经典】
孔子适楚,楚狂接舆游其门曰:“凤兮凤兮,何如德之衰也,来世不可待,往世不可追也。天下有道,圣人成焉;天下无道,圣人生焉。方今之时,仅免刑焉。”
简单翻译下:孔子到了楚国,楚国有个狂人隐士接舆来到孔子门前说“凤凰啊凤凰!你怎么德行衰败到如此地步了呢。未来的世界不可期待,过去的时日无法追回。天下有道时,圣人便成就了事业;天下无道时,圣人一窝蜂的全生出来了。当今的这个时代,也就只能免遭刑辱而已。
福轻乎羽,莫之知载;祸重乎地,莫之知避。已乎已乎,临人以德!殆乎殆乎,画地而趋!迷阳迷阳,无伤吾行!郤曲郤曲,无伤吾足。
简单翻译下:幸福比羽毛还轻,不知道怎么取得;祸患比大地还重,也不知道怎么回避。算了吧!不要在人前宣扬你的德行;危险啊!划出道路让人们去遵循!遍地的荆棘啊,不要妨碍我的行走;曲弯的道路啊,不要伤害我的双脚!
【谈心得】
庄子这里提到的楚狂接舆,姓陆名通,字接舆,是楚国著名的隐士,接舆和孔子的这次见面,在儒家经典论语《论语》里也有记载,只是没有庄子写的这么飘逸,唐代诗仙李白也曾留下“我本楚狂人,凤歌笑孔丘”的诗句。
具体来看这个故事,孔子周游列国诗来到楚国,接舆就到他门前唱歌:“凤兮凤兮,何如德之衰也”,就是说孔子你号称人中龙凤的圣人,怎么德行衰败到如此地步了呢!
接舆是楚国著名隐士,才华出众,性情孤傲。因为当时楚国被认为是蛮夷未开化之地,而孔子周游列国,是要推行恢复周礼旧法,结果四处碰壁,中原地带的国君没有一个重用他,此时来到楚国,先被接舆一通挖苦讽刺。
当然接舆也是要讲道理的,他说“来世不可待,往世不可追也”,未来的世界不可期待,过去的时日无法追回,时代都在变,孔子你非要恢复到过去的周朝礼法,是不可能的了。
“天下有道,圣人成焉;天下无道,圣人生焉”,天下有道秩序井然时,圣人自然能够成就各自的事业;天下无道秩序混乱时,各种学说层出不穷,满天下生出了许多圣人,这个也是当时社会思想上百家争鸣的现实写照。
“福轻乎羽,莫之知载;祸重乎地,莫之知避”,这两句是道家思想里求福、避祸的观点,道家认为福与祸都是自然而然的,福报不是你强求就可得来,祸患也不是刻意躲避的。
接舆要告诉孔子的是,你不用费心劳力的去周游四方了,因为你怀着仁义德政的思想,去教导游说各国君王,本身就是带着为师之心,目的性太强是很难实现的,在你没有悟道之前,这些都是障碍。
最后这四句就是接舆在感慨:“已乎已乎,临人以德!殆乎殆乎,画地而趋!迷阳迷阳,无伤吾行!郤曲郤曲,无伤吾足”,停下吧,不要在人们面前推行所谓的仁义道德了;也不要给人们指手画脚的讲路线了,这里的迷阳和郤曲,都是荆棘障碍。
庄子这里讲的接舆和孔子在楚国的偶遇,实际上要和前面支离疏的故事对比着看,孔子被认为是满腹经纶的大德之人,但拿着所谓的德去教化别人,就是“下德执德是以无德”了,真正的德没有固定规范,讲究的是随缘而化、自然顺畅。
支离疏的支离其德,能够忘却形象上的残缺,专注于目的,形是无用实则大用,才是“上德不德是以有德”的大德,这样对比着看,就明白庄子处世的第三个境界,顺道随缘,活出道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