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很久很久以前，中国的春秋时候，有一个诸侯国叫晋国，晋国有一个国君，叫晋灵公。
晋灵公在位的时侯，晋国有一个大臣，叫赵盾。赵盾这个人很有才干，他主持朝政，把晋国治理的极有条理，别的诸侯国都怕晋国。
晋灵公长大后，脾气很怪很暴躁，而且傻头傻脑的。他喜欢拿弹弓弹人玩，看着别人躲避弹丸，他就乐的不行。后来，有一个厨师炖熊掌没炖熟，他就把这个厨师杀了，让妇女用簸箕顶着厨师的尸体走过朝廷。
“舅舅，这个人怎么这么坏啊？”
是啊，谁不说来。
这时候，赵盾看不下去了，就站出来劝说灵公：“大王啊，您可是一国之君呐，可不能由着性子乱搞啊！”
这灵公也挺滑头，假装答应了，可是以后照样干混蛋事。赵盾又劝了他几次。结果，可把晋灵公给听烦了，他就三番两次想害死赵盾，却都被赵盾躲过了。
赵盾也发怒了，心想，你这个糊涂蛋，我硬碰硬刚不过你，我逃跑还不行吗?于是赵盾就逃了，结果还没跑出晋国边境，赵盾的族人有一个叫赵穿的就杀了灵公。赵盾回来后，继续主掌晋国朝政。
2
灵公死后，成公当了晋国国君。这时候，赵盾的儿子赵朔娶了成公的女儿孟姬（《史记》记错了，把孟姬说成是成公的姐姐）。因为赵朔死后被谥为赵庄子，因此，孟姬又称为赵庄姬。
又过了几年，这个成公也死了，晋成公的儿子就当了国君，叫做晋景公。景公刚即位不久，赵盾就死了。
转眼到了景公三年。这时候一个重要人物出场了——屠岸贾。
屠岸贾这家伙啊，是跟着晋灵公混起来的。灵公在位时，让他吃香的喝辣的，还给他个官做做。结果灵公被赵氏杀了。要说啊，这屠岸贾也算个知恩图报的，主子被害了，他就想替主子报仇。
这时，屠岸贾正担任景公的司寇，就准备对赵氏动手了。他就向国内宣言说：“灵公被害死了，我们应该追查真凶！”
景公其实也害怕赵氏的强大，就装作不知道，默许屠岸贾去闹事了。
于是，屠岸贾就召集将领们说：小的们，我问你们，杀死灵公的，是不是赵家的人？
“是！”
“赵盾当时虽然在跑路，但说他是主谋，对不对？”
“对！”
“作为臣子，却犯上作乱，杀了主子，这样的臣子该不该杀？”
“该！”
“赵盾虽然死了，可他的后代却还在朝廷掌权，该不该灭？”
“灭！”
3
就在这时候，晋国有一个大夫叫韩厥，站出来说：当年灵公被害的时候，赵盾逃跑在外边，他怎么会做主谋！我们先君成公认为赵盾无罪，就没杀他。现在违背先君的主意而去诛灭赵氏，不是犯错吗？将要有大行动却不去汇报国君，这不是错上加错吗？
屠岸贾哪能听他这套。继续筹集兵力，准备闹事。
这韩厥毕竟受过赵家恩惠，现在一看大事不妙，立马去告诉了赵朔，让他赶紧逃命。赵朔不肯逃，哭着向韩厥请求说：您只要能保住赵氏的遗孤，给赵家留个根，我就死而无憾了！
韩厥答应了赵朔，从此就假装有病，不去上朝。
蓄谋已久的屠岸贾，带着军队开进了赵家所在的下宫，杀了赵朔、赵同、赵括、赵婴齐，灭了赵氏全族。
赵家三百口男女老少，就都成了刀下鬼。
据说啊，那天晚上，整个天空都是血红色的，整个晋国都是女人和小孩的哭声。
“舅舅，把人家全家都杀了，这个人怎么这么可恶啊！连小孩子也杀啊！”
是啊，太可恶了。
“舅舅，那后来呢？”
舅舅先喝口水，再给你讲下去。
4
刚才不是说到，屠岸贾这个大坏蛋把赵氏全家都杀了嘛，其实也不全对。为啥这么说呢？外甥，你还记得舅舅讲过的赵庄姬吗？
“舅舅不是说她是国君的姐妹吗？”
真聪明。是啊，赵朔的夫人赵庄姬，也就是晋景公的姊妹，现在怀了个娃。正藏在王宫里呢，屠岸贾再怎么凶，也不敢去杀公主啊。
这个还没出生的也不知道是男是女的娃娃，就是赵家仅剩的血脉啊。
赵朔活着的时候，有一个门客，叫公孙杵（chu）臼，还有一个朋友，叫程婴。
赵氏灭族以后，公孙杵臼对程婴说：“先生，赵家可是待你不差吧？”
程婴说：“赵朔对我很好。”
杵臼说：“赵家灭了，那你为啥不跟着去死？”
程婴说：“先生您有所不知啊。咱们晋国的公主怀了赵朔的孩子。要是老天可怜赵家，这个娃是个男孩，我就豁了命保护他，抚养他长大成人。要是老天不长眼，眼睁睁地看着赵家绝后，生个女孩，到那时候我再死也不迟啊。”
杵臼听了，就说：“我跟你一块保这个孩子。”
5
过了没多久，庄姬就生了，是个男孩，起名叫赵武。俗话说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事不知怎么就传到屠岸贾那去了。这下屠岸贾再也忍不了了。
他就召集手下，说：小的们，公主生了个男孩，这个男孩是赵家的孽种，万万不能留。我现在给你们的任务，就是把都城里所有刚出生不满一个月的小孩，统统给我抓来！就算王宫，就算挖地三尺，也要给我抓来！漏一个我就把你们杀了！听到没有？
“听到了！”
“舅舅，那这个小孩不就危险了吗？”
可不是咋地。
屠岸贾的这些士兵三下五除二，抓了都城里绝大多数的小孩。接下来，他们就冲进了王宫，紧接着就要冲进庄姬的住处。
庄姬早知道他们会来，想来想去都没找到好地方藏她的孩子。眼看士兵们就要到跟前了，她心想：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于是把儿子放到了自己的裤子里。然后对儿子说：儿啊，你要是有种，就别哭，你要是没种，娘也保不了你了。
士兵进来搜，这娃真的就没哭。士兵们啥也没搜到。
赵氏的孤儿就这样惊险地保住了性命。
“舅舅，小孩没让那个大坏人抓住真的太好了。”
是啊是啊。
6
赵武脱险后，程婴就对公孙杵臼说：屠岸贾那个奸贼，这次没得逞，过不了几天一定会再来搜的，怎么办？
公孙杵臼说：抚养孤儿长大和为了孤儿去死，哪个容易？
“死容易，抚养孤儿难啊。”
“程婴，赵家对你有知遇之恩，您就去做困难的事吧，容易的事让我来做。我先去死。”
于是，二人设法得到了一个别人家的婴儿，公孙杵臼背着这娃娃，又给他包上漂亮的小花被，藏到了深山里。
程婴从山里出来，跑到都城，骗屠岸贾的将领们说：“我程婴真没出息啊，扶养不了赵氏孤儿啊，谁要是能给我千金，我就告诉他赵氏孤儿藏在哪里。”
将军们听了都很高兴，都抢着答应了他，然后就派兵跟随程婴去攻打公孙杵臼。
杵臼装作很气愤的样子说：“程婴啊，你还算个人嘛！简直就是王八蛋啊！当初赵氏灭族，你不能报恩去死，跟我商量把赵氏孤儿藏起来，如今你却出卖了我。即使你不能抚养这孩子，怎能忍心出卖他呢！你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
杵臼又抱着婴儿大叫道：“天哪！天哪！赵氏孤儿有什么罪？请你们可怜可怜小孩子，让他活下来，只杀我杵臼吧。”
将领们哪里肯答应，哪里肯放过这立功受赏的机会，立刻杀了杵臼和孤儿。这些将军们以为赵氏孤儿确实已经死了，都很高兴，屁颠屁颠地回去报告屠岸贾。屠岸贾得知后也非常高兴，乐呵呵地给这些将领们封赏了。
“舅舅，这个小孩替真赵武死了啊。”
是啊。
7
那帮可恶的奸贼们，以为真的赵武的确死了。可他们哪知道，真的赵氏孤儿仍然活着。
后来，程婴就和赵武一起隐藏到深山里，砍柴抓兔子，过着谁也见不到的日子。
“舅舅，他们一直住在山里不出来吗？”
不，他们住了15年，后来赵武长大了，他们就出山了。
“那这15年，外边没有一个人知道吗？”
有一个人知道。
“谁啊？”
韩厥。
“那他们出山以后，干什么去了？”
舅舅先喝口水，再给你讲。
8
刚才咱们说到，屠岸贾灭了赵氏全家，单单剩下个孤儿赵武。公孙杵臼和程婴两个义士为了保住这个赵氏孤儿，巧设计谋骗了屠岸贾。结果杵臼和假的赵武死了，程婴和真的赵武躲到深山里，这一待就是十五年啊。他们两个到底是谁，世上只有韩厥一个人知道。赵武十五岁的时候，程婴准备带他出山了。
“舅舅，那他们出山后干啥去？”
程婴要让赵武知道，他程婴究竟是谁，他赵武自个儿又是谁。
9
就在这年，晋景公生病了。那时候流行占卜啊，也就是算卦。景公就找人算了一卦，巫师说，大王啊，您这病是由于大业的后代不能顺顺溜溜的过日子，才病魔上身啊。
“舅舅，大业是谁啊？”
大业啊，就是秦氏和赵氏的祖宗啊。
景公就把巫师的话告诉了韩厥，问他到底是咋回事啊？
韩厥知道赵氏孤儿还活着，就对景公说：大王啊，大业的后代在晋国过的不顺利，以至于断绝香火的，不就是赵氏吗？当初，周厉王和周幽王两个国君糊涂混账，净不干些人事儿，弄的周朝乌烟瘴气的。赵氏的先祖叔带看不下去了，就离开周王朝来到了咱们晋国，侍奉咱们的先君文侯。后来，一直到成公，赵家世世代代都建立了功业。赵衰、赵盾更是人中龙凤，辅助晋国成为了中原霸主，真得说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啊。赵家也从未断绝过香火。这些，大王您都知道。
景公点点头，嗯。
韩厥又说：可是如今，大王您在位时却灭了赵氏宗族，虽说不是您亲手干的，但大王您也有责任啊。从那以后，晋国人都为赵家感到悲哀，所以在占卜时就显示出来了。大王啊，希望您三思，三思啊！”
景公听了就问韩厥：“赵氏还有后代子孙吗？不是都被杀了吗？”
这时候，韩厥就把实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景公。景公听后很吃惊，也很高兴，毕竟他对赵氏灭族的事儿也很内疚啊。他也想补救一下自己的过错啊。
“舅舅，他们就去找赵武了吧？”
真聪明。
10
景公就与韩厥商量着立赵氏孤儿。韩厥不是知道程婴和赵武藏在哪儿嘛，就把他俩从山里接回来，藏在了王宫里。
过了几天，将军们进宫问候景公的病情，大王啊，您可得好好调养啊。
可不是咋滴，不过现在，寡人想带你们见个人啊。
于是，景公拉开帐幕，哗啦啦跑出来一堆扛枪带刀的士兵。这些士兵是韩厥的部下，他和景公两个人事先商量好了，把士兵们埋伏在这，等将军们来了，就挟持他们。
这下将军们慌了，求大王饶命啊！小的们不知道犯了啥死罪了啊？
景公于是就胁迫将军们同赵武和程婴见面。说：这孩子叫赵武，是赵氏唯一留下的根，今天我就要宣布，恢复他的爵位。
将军们听后也迫不得已，只好说：当初下宫之难那次事变，是屠岸贾策动的，他假传大王您的命令，并且向群臣发令，小的们这才听了他。不然的话，谁敢发动变乱呢！如果不是大王您下令，我们这些大臣本来也要请求立赵氏的后代了。如今您有这个命令，正是合了我们这些臣下的心愿啊！大王您真是太圣明了！
景公说：好！
于是，当即让赵武、程婴一一拜谢了各位将军，将军们就调过头来与程婴、赵武一起攻打屠岸贾，杀了屠岸贾，诛灭了他的家族。
景公就把原来属于赵氏的封地赐给了赵武，并让赵武恢复了赵氏的爵位。
“舅舅，故事就这样结束了吗？”
没有啊。舅舅再喝口水。
11
又过了几年，赵武长成大人了，举行了加冠礼。程婴就对赵武说：孩子啊，你现在长大了，也能自己处理事情了，我有些掏心窝子的话得跟你说说。当年你家被灭门的时候，我那时候就该死。我并非不能去死啊，我是想扶立赵氏的后代，也就是孩子你啊。如今你长大成人，也继承了祖业，恢复了原来的爵位，我要到地下去报告给你爷爷你父亲还有公孙杵臼他们了。让他们知道赵家没亡！赵家又兴盛起来了！
赵武哭着向程婴叩头，请求说：“孩儿我宁愿使自己受苦受累，也要报答您的养育之恩，并且一直到死。难道您忍心离开我去死吗？”
程婴说：“不行。公孙杵臼认为我能完成大事，所以在我以前死去；现在我要是不去地下告诉他，他就会以为我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呢。”
于是程婴就自杀了。
程婴死后，赵武为程婴守了三年孝，并给他专门安排了祭祀用的土地，年年的春天和秋天都为他祭祀，世世代代从不间断。
12
宝贝儿，舅舅的故事讲完了。好听吗？
“好听，舅舅再跟我讲个吧！”
舅舅再去喝口水。今天好吃的吃多了，光想喝水。
附：本文参考《史记·赵世家》记载的赵氏孤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