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回,当我随胡再生飘落在仙人岛的大石礁上,原来那广亮红漆大门青砖绿瓦的宅院不见了。只见一个小庙,庙前的供桌已被推翻,庙中泥塑的胡三太爷和胡三太奶的仙像已被人打坏。心中不觉惨然,便问:“这是何人胆大狂为敢毁仙庙?真是罪过。”
“这里不是说话之处。”胡再生说,“请先生随我到馒头山,家父在秀英妹妹洞中等候。”
我随胡再生来到馒头山胡秀英的洞府,只见胡秀英仙姑正在整装。我不觉愕然。便问,“仙姑意欲何往?”
“奉父命前去药王殿进修。”说着胡秀英搬过一把椅子,“东山先生请坐!”又回头冲里屋喊,“爸爸,东山先生到。”
只见门帘一挑,胡三太爷和胡三太奶十分安详从容地从里屋出来。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
我一抱拳,说:“老仙人,受惊了!”
“多谢先生关怀。”接着胡三太爷毫不在乎地说,“这没什么!”
“仙庙被毁,不知胡老仙暂时将到何处安身?”我接着说,“我虽然是一寒士,但,重修仙庙、再塑金身的钱还是有的,此事就交给我办吧。”
“多谢先生的美意。”胡三太爷说,“到时自有人修,今日请东山先生来,是因为我们的缘分未尽,有更重要的事情请先生帮助。”
“有事只管吩咐。”我站起身说,“我一定尽全力去办!”
“好,先生请坐,看茶。”胡三太爷说,“今日只好以茶代酒,望先生见谅。”
喝茶之间,胡三太爷告诉我仙庙被毁的经过。
原来,知县对稽查科万福科长进行了检查后发现,这万福当了三年科长,竟收受贿赂三万多银,扒毁民房、院墙、临时商亭、煤屋等100余处,民愤很大,便撤销职务。
想那万福当科长时何等威风,每天有人请吃、请喝,经常进出青楼,有妓女陪着过花天酒地的生活……现在变成了老百姓,没人再买他的帐,回到家里老婆也声高话短,好不气闷。
一天,万福路经教堂,见教堂正在做礼拜,他便踱了进去。听神父在传教。他只听了一个尾,就是信上帝就不能信别的神佛。
从教堂出来,万福想,外国的月亮都是圆的,我何不参加外国教会,东山再起……
“万老兄,你在想什么呢?”
万福回头一看,是过去跟自己去扒房子的一个绰号“扒不够”的小哥们。这“扒不够”跟万扒皮成天街上转,有人请客他跟着抹个油嘴,捞点小外快,倒也有吃有喝。自从万扒皮被撤职后,“扒不够”没有扒的了,成天手痒难熬,便出进教堂,想混个洋气,唬个洋屁,发个洋财。对教宗教义、教规教法是不闻不问,不明不白,对自己的过错,更不懂得去向上帝忏悔,改过自新。他就记住了两件事,第一,入教后“地狱除名,天堂挂号。”死后到极乐世界。第二,入教者不能再信神佛。于是,便不可一世,好像他就是上帝的使者,有时还装模作样,嘴里叽哩哇啦的又喊又叫,说是上帝附体,耶稣降临,说什么“要扫除‘魔鬼撒旦’”。这“扒不够”便对准了民间小庙,今天一脚踩翻了四块砖立的胡、黄二仙庙,明天到张家砸碎了佛龛,后天到李家扯破了八仙图像……。
今天万福和扒不够俩人一见面,便臭味相投。
万福问:“兄弟,你这些日子都在干什么?”
“老哥!我在为上帝做事!”
“做什么事?”
“扫除‘魔鬼撒旦’!”
“何谓‘魔鬼撒旦’?”
“就是庙里供的,《封神演义》里写的……”
“好!”万扒皮说,“明天咱俩一起去仙人岛……。”
就这样,万扒皮和扒不够二人将仙人岛仙人洞前的胡三太爷庙给推翻了供桌、砸坏了胡三太爷和胡三太奶的金身。有一次,万福和扒不够,扛着老洋炮,来到喇嘛洞,摔死两条四条腿的神鱼。来到喇嘛洞前,“扒不够”将老洋炮对准洞口,就扣扳机,洋炮没响,连扣三次都没响。万福从扒不够手中抢过老洋炮问:“是不是没装药,我看看。”说着将老洋炮往地方一放,俩人凑上炮口,往枪眼里看,就听轰的一声,老洋炮响了,万扒皮和“扒不够”登时双双被老洋炮打死。此事后话,表过不提。
后来,我走访了教堂,现将我和传教士的一次谈话记录如下:
我问:“传教士阁下,那万福‘扒不够’,不知是不是贵教的教徒?”
传教士答:“据查,此二人曾来过教堂,听过几次传教,并没有受过洗礼,所以他俩人不是本教的教徒。”
我问:“贵教教主耶稣和上帝是否也是用附体、作法为人治病,或宣传圣意?”
传教士答:“不,附体作法、治病那是神汉巫婆的故事。”
我问:“有的贵教徒也在百姓家说耶稣附体,并说的是英语,不知何意?”
传教士答:“不,不会,决不会!即使有,也是像‘扒不够’等假教徒所为。”
我问:“那么贵教以什么方式去解救人民的疾病和宣传耶稣的圣意?”
传教士答:“有两条:第一,由神父或传教士向教徒宣讲圣经,上帝和耶稣要讲的话均在圣经里;第二,教徒们在理解圣经的基础上,主动的向上帝忏悔自己的过错,今后不做错事,这样就会鼓励一个教徒做好一个好人。这和佛说的‘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是一个道理。对于人民的疾病,还是要靠科学,上医院找医生。”
我问:“基督教和其它宗教是什么关系?”
传教士答:“宗教是一个国家、一个地区、一个民族的精神支柱,所以世界上每个国家、每个地区、各个民族都有他自己的宗教信仰。因此宗教是平等的,信仰是自由的,不能强加于人的。当然,自己改变信仰那是另外问题。”
闲话表过,当我听完胡三太爷讲述完仙庙被毁之后,便说:“老仙人受惊了。不知今后将到何处安身?”
“我们将到千山仙人台去进一步修真养性,”胡三太爷说,“秀英儿将到药王殿去深造。”
“这样说来,我再没有机会进仙府,听仙翁教诲了。”我不觉凄然泪下。
“不必如此。”胡三太爷坦然说,“这也是天意,也是我们的缘分。”
“如此说我们缘分已经尽了。”
“不,我们缘分没尽。”胡三太爷时候,“只是这三年中我们不能见面而已。”
“三年。这三年让我如何度过。”我说,“现在我见不到仙翁,就像少点什么似的,这让我如何是好?”
“东山先生,不要担心。”胡三太爷笑着说,“今日请先生来,就为此事。”
“对了,”我像想起了什么,“刚才仙翁不是说找我有更重要的事情叫我办吗?只要我能为仙翁办事,就如仙翁在我身边一样。”我站起身,抱拳一礼说,“只要仙翁信的过,在下一定尽力去办,望老仙翁明示。”
“好,今天我们父子三人各将传授你一点仙术,在我们去深山修炼时,替吾辈做些功德之事。”胡三太爷说,“东山先生,请自然站立,下颔微收,双目微闭,齿微合,舌抵上腭,双手虎口相交,要反复感受,领悟‘吾有一物,上柱天,下柱地’这句话。”
我按着胡三太爷的话,意念顿生,眼前有一股气流犹如孙悟空的金箍棒,忽忽长了起来,直达霄汉。我的身子好像也高大起来。竟有扶着气流直上的感觉。
胡三太爷接着说:“将眼前这股气流吸入丹田,这时你会感到小腹中燃烧着一团火,火上有一尊佛坐在莲花上,放着白光,手指要自然张开,双手心相对,如抱球状,用鼻作深长细匀的呼吸,吸气时要想佛光射向全身,手和全身要自然收回……。”
我这样作了之后,眼前出现了一束很强很热的白光,它照亮了我的头骨,从头骨照亮了身体内所有骨骼。
胡三太爷说:“意念,将眼前这束白光和下腹中的佛光融为一体。”
这时我看见了自己的五脏六腑。
“注意!”胡三太爷说,“双手从小腹分开,从身体两侧轻轻向上抬起,到头顶左手劳宫穴要用暗劲对准百会穴……两手用劲扒开头顶。”
我顿觉一束强光直射腹中的佛,再看眼前的胡三太爷、胡再生是骷髅装着心、肝、胃、胆、肠和血管。
“双手慢慢从胸前抬起,抬到两眉处时。”胡三太爷接着教,“同时想到身体随着手的抬高,也在升高。”
这时我真感到身子在长,顶天立地长入云端,眼前是云雾缭绕。
“把抬到两眉间的手背贴住印堂。”胡三太爷说,“用暗劲两手向前伸,伸直手臂后,用暗劲向外扒,用双手扒开眼前的云雾。”
我扒开眼前的云雾,奇迹出现了,我看见了山川、大地、江河大海、城市、农村、行人,看到了沙漠,看到了家乡,看到了亲人都在干什么?……
“你在往前想前五百年中国是个什么样子。”胡三太爷说,“你在往后想,后五百年是个什么样情景。”
……
收功之后,胡三太爷说:“东山先生,今天传授给你的仙法是透视功、摇视功、测算功。这三种功法,可为百姓排忧解难。但,必须牢记三条。”
“请仙翁赐教。”我忙跪倒在地。
“第一,这三种功法,功名利禄唾手可得,切记不要被功名利禄所迷惑;”胡三太爷接着说,“第二,对好人一定要尽力而救,对坏人要进行点化,使其改过自新,重新做人;第三,不可泄露天机。切记,切记。”
我忙磕了三个响头,说,“绝不辜负仙翁所教。望仙翁放心。”
“好,我在派胡翠英助你。再请法师魔力大王的儿子魔力道黄天龙助你。”
我又磕了三个响头,再拜而起,回身对仙人胡再生和胡秀英仙姑一揖,说,“还请仙人、仙姑赐教。”
胡秀英笑着说:“我的功法远不及父兄,还请再生兄传授一二。”
“好,此物只借给先生三年。”胡再生说,“请先生张开嘴。”
我刚张开嘴,只见胡再生张口吐出一个火球,朝我嘴里飞来,吓得我妈呀一声晕倒在地。
正是:有求必应仙家事,
得来全不费工夫。
若问胡再生传授何仙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