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一个人,了解一个人,到最后告别一个人,对我来说真的是一个痛苦的过程。我总是希望自己尽量少地认识人,尽量少地把自己的喜怒哀乐都建立在其他个体身上。无论对感情和朋友,都是如此——《告白与告别》
七岁那年,随父母度过漫长的暑假。
那是一片正在开发的工地,周围是一片小村庄,父母也都租住在附近,只是整日嘈杂的工地与这村庄不大应景。除去炎热与喧哗,村庄颇得几分宁静祥和, 房屋间错落有致,其间纵横交错的水泥地让一切变得井然有序。闷热冗长的暑假,几十天活出同一个模样,房子虽是背阳的,不过矮小,尤为中下午在里面酣睡一会,汗水会打湿枕头,周围有许多新鲜有趣的事物,譬如房东家的菜园里有一大片香瓜地,周围是各种果树,给夏天平添几沫色彩.....
合租的房子里,不止我们哥俩,还有父母的两个工友,至于模样,我已然记不清了,一个喜欢跟我们侃大山,喜欢说着鸡鸭几足的问题,或者老和尚的故事,又或者是一些老人们忻口相传的故事,另一位工友生活比较细致,房间里收拾的简洁明朗,喜欢做菜,记得有次下雨天休息,不知从来弄来的粘网,将远处那条小河里的龙虾统统打捞上来,处理后下油锅, 我能想象那个画面,就是将锅颠起来,油锅里竟然神奇的冒起了火焰,可能是手抖了,那些小龙虾不慎飞到了窗外,回想这一幕,叔叔当时脸上表情甚是复杂的、隐约狰狞的脸上露出一丝不舍,乐观的人是极容易感染人的, 以至于我们自觉的收拾起“狗窝“..
住在村庄上游东子哥, 他是工友里为数不多有女朋友的人,印象中个子不高,年轻且积极向上,那时候大多数男的都会洗冷水澡,穿个内裤,站在水龙头前,手指不停拨弄着头上的洗发水,嘴里不听的哼着歌,这就是当时东子哥,记得他那边有门前有颗橘子树,后来我和哥偷了两颗尝过才发现,这橘子树仅限于观赏,离开前几天,我们和他开了个天大的玩笑,将他平日里的“海飞丝"藏在后院的砖墙里,让他干着急,之后我们一直对于这件事心生愧疚,我也不知道为此他对我们失望了多久,至今,年少时犯下的错,需要这一生的善意去偿还。
印象最深的莫过于代班,我们称呼他常年叔,他和我哥走的比较近,常在一起下象棋,侃大山之类的,平日里上班倒也悠哉,不像爸妈那样起早太黑的, 听他口气,挣得还挺多, 平日里大家都在忙,只有他陪着我们两消磨时间,充实这不明事理的两个月, 那晚和往常一样的, 吃过晚饭出去溜达,村头的那条小河边,突然 阵阵锣鼓声从耳边传来,其轰鸣声足以响彻整个村庄,紧跟着就是鞭炮声,声音源头是从远处传来的,那是河的另一边,也是我从未触及的地方,当时场面十分严肃的,哥和常年叔壮着胆子过去了, 后来才得知,是庄上的一个大户人家在为刚过世的亲人过生日, 在少不更事的那几年,生死与我而言是十分遥远的,给逝去的亲人过生日,是鲜有耳闻的, 自外婆过世后,才明白亲人离开自己的悲痛心情,是不言而喻的
再后来,常年叔离开了,大致前一晚,老板喝醉了酒,和一大群工友在调侃着彼此,唯独常年叔叔蹲在墙角,看着出一脸的窘迫与无奈,中间似乎有过争吵;隔天,常年叔就离开了,我问过爸妈,个中吞吐隐忍,我也猜到个大概,在那个一贫如洗的年代, 钱意味我们的将来会过上怎么样的生活,面对怎样的人生。倒也不然,在物欲横流的今天,这份价值观依旧横行.....
轻微强迫症的自己,太喜欢整理,喜欢到把住进心里的人慢慢地数了一遍。我不想说,谁的名字重复了无数遍,没有力气再去记得谁,唯一能做到的,就是令自己不要忘记。写这篇日志的初衷,是因为《告白与告别》的诞生,让我感到欣慰,作者韩寒由年少时的经历延续至梦想,而我有幸将这些零碎的记忆拾进罐子里,终于可以不用执念这一切, 祝自己好梦,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