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场雪飘落了,我在异乡
月亮和黎明很久之前远离地面
簇拥着痛苦和美
她旋转、落下,和风一起舞蹈
为城市的孤岛雀跃
她热情而花心,属于每一个十字路口的红绿灯,每一颗瑟瑟发抖的、无名无姓的野草。
难以驯服的行人啊!热情地融化了自己
她依偎着流泪,掩盖失望的痕迹
羸弱的冬天该被守卫,就像怯懦的母亲守候她的小儿子
这时候她是绝无仅有的勇士
她也像蛇一样冰凉——我从出生的北方记得,在异乡又遇见了
离开乌鲁木齐,天空开始悉悉索索飘起小雪,经历了较其他城市可以称之为严苛的安检,踏上去石河子的列车。
此时的温度,有沁人心扉之效,站在高处呼吸上几口,一股透心的凉意从尾椎窜到后脑。
列车是少见的上下两层,车里回荡着新疆本地民歌的曲调,热烈而奔放,放眼一看,随处是带有深邃眼眶的维族人,还有被北国的风雪吹得邹巴巴的汉家男儿。
列车上有一位年长的列车员,五十多岁,迥异于内地列车上被商品经济冲刷地有些油滑的列车员,这一位的派头迫有些“工人阶级”的骄傲,一丝不苟,在一个岗位上几十年,也不由得溢出大匠师般的气魄。
窗外是披上白雪的茫茫大山,行不多一段路便看得见高高耸立的大烟囱和称得上密集的工厂,这是多年前激情澎湃的青年建设边疆的成果,后来他们有的回到内地,有的离不开亲手搭建的城市,便留在了这篇热土。
如果把甘肃再往后推几个月,也和新疆有类似的景色了。
零下12度的温度,差不多是老家过年时的温度,再配上街道两边树上的残雪,这一种空间上的错落感油然而生,仿佛是刚出门,踏着年味儿找某一位好久,他备好了下酒菜和金徽。
近来习惯于漂泊,从银川到西安,再到咸阳机场飞至乌鲁木齐,最后辗转到石河子,一直在路上,也渐渐好像习惯于漂泊了,家、爱人和朋友,一直在远方惦念。
从兰州到银川,也从秋天走到冬天。
宁夏的第一场雪,我背着包到邻近的城市出差,衣服还是夏天的淡薄,略微地寒冷。
从车站走向大巴,雪花随风缓缓落下,还不够隆冬的饱满,落在头发或者是衣服上,很快化成水,眼睛都温润了。
我想,雪花不专属于谁的,她属于每一个十字街道的行人,属于路口每一刻野草,属于大地上每一个生灵。她随季节舞蹈,随桀骜的西风飘摇。
落下,滋润着潜伏在地里面的种子,等待着来年破土,等待着新生。
她保护着一切,如母亲一般英勇——保护她的儿子。
可这一切,本应是在家乡。可如今,我们顶着雪花到在异乡漂泊,寻找着前路。
离家越来越远,但幸而,心理也越来越强大。
后来有为学长在我的朋友圈留言,大意是说我是带着诗歌旅行的人,我们越来越习惯着漂泊,习惯远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