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全局始于谋一域

大多时候,我喜欢读古代文学、历史、地理书籍,习惯从古人的世界里汲取精神力量,信奉“执古之道以御今之有”的道理。有缘拜读《习近平在正定》这本书,源自机关党委组织的一个“读书漂流”活动。起初,我是想了解我出生的那个年代,中国处在什么样的社会环境。也有像书中王幼辉同志去习近平家做客时的心态,对国家领导的日常生活怀有单纯的好奇心。但是看完全书,我有了更多的思考。习总书记在正定前后3年,在这短短的3年里,却施了许多影响深远的好政,让百姓至今受益。我想,这一切的成绩,不外乎六个字,即“敢干、会干、爱干”。

敢干,需要莫大的勇气和魄力。

习近平到正定县不久,就透过“过黄河、渡长江”热火朝天的征粮现象,看清了正定“高产穷县”的本质。我注意到,这本书采访的22个人几乎都提到了一件事,说正定县是“农业学大寨”的典型,是河北省粮食征购的标兵,但是不少百姓却还要到邻县买山药干吃。盛名之下,其实难副。

米勒的传世名画《拾穗者》,让人轻易联想到白居易《观刈麦》一诗。这首诗作于白居易在陕西周至县尉任上。有一次,白居易下乡搞调查研究,看到了壮丁在田里“足蒸暑土气,背灼炎天光”地辛勤割麦,但有贫妇人在一旁“右手秉遗穗,左臂悬敝筐”的奇怪景象,他上前询问,才得知了“家田输税尽,拾此充饥肠”的无奈原因。种地的农民吃不饱,就像遍身罗绮不是养蚕人,陶尽门前土没有大厦居,都是极其荒唐的。古代的老百姓为什么这么苦?因为苛政猛于虎。正定的百姓道理相同,是征购指标过高了,高到赢了公粮,输了口粮。县里的领导班子不是不明白,但就像隔着一层窗户纸,没人捅破。有人是唯政绩是图,有人是思想陈旧不够解放,有人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原因不一而足,但苦的是老百姓。但是新上任的副书记习近平敢提。明知不易为而为之,《道德经》称这样的品质是“知其白,守其黑,常德不忒”。

他不光敢说,更敢做。在很多人不支持、不理解的眼光里,他将多方走访形成的调研报告写成信件反映给了中央。中央立即派人前往实地考察,确认指标设置过高,重新进行核算,将亩产7600万斤一下子减少到4800万斤,为正定县大大“减负”,解决了老百姓的温饱问题。常年背在肩上的沉重包袱卸下来了,虽然失去了“农业高产县”的光环,但人们终于可以歇歇脚、喘口气了,也让老百姓看到了藏富于民的可能。减征购实际是破除面子工程、形象工程,短期内于地方官员的政绩无甚好处,但这是解决群众实际问题,维护群众切身利益的实事、好事。做这个决定,确实需要很大的魄力。

在减征购这件事里,也体现了他敢担当的工作作风。当他执意要向上级反应情况的时候,县里的领导基于保护他这个青年干部的“仕途”,避免他提“不合理”要求“触怒”上峰,犯政治错误,想要派县里别的干部去。被他委婉拒绝了。领导的初衷是善意的,但也是不了解习近平为人的,他敢做敢当、实事求是,对党忠诚老实,又怎么会让他人“顶雷”呢?

习近平敢于破旧立新。他常说一句话“改革必然海阔天空,守旧未必风平浪静”。这个理念是他勇推改革的基本出发点。在正定,他积极推动农村改革,开“大包干”先河,打破了原先“干不干,八分半”出工不出力的消极氛围,调动起农民精耕细作的积极性。敢于提出质疑,敢于冒尖,敢于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这是习近平与众不同的品格。

会干,需要非凡的智慧和眼光。

习近平初到正定,便制定了因地制宜、因势利导的“半城郊型”经济发展路线。这对于“在经济上农业单打一,在农业上粮食单打一”的落后小县城来说,是一项理念创新、意识超前、大刀阔斧但符合实际的改革举措。发展商品经济的政策,更如平地惊雷一般,激荡着整个县城。当时县委有的领导干部观念保守,极力反对,认为放开商品经济会搞垮社会主义,是要不得的洪水猛兽。但是习近平的眼光长远,他看到了商品经济的大势所趋,并推动发展起农、林、牧、副、渔全面开花的农业发展模式。利用正定县距离石家庄市仅15公里的天然地理优势,制定了“投其所好、供其所需、取其所长、补其所短、应其所变”的二十字经济发展方针,真正背靠起石家庄这棵“大树”谋发展。这个二十字方针,放在30多年后的今天来看也是非常先进的。习近平常跟正定的百姓说一句话“为城里人服务,掏城里人腰包”,这话俏皮生动,很接地气,让人听了莞尔一笑的同时,对未来生活也充满了希望。

这些政策方针的确定,除了基于习近平本人具有前瞻性的战略眼光和超高站位之外,更得益于“智库”的帮助。术业有专攻。总揽大局、运筹帷幄是习近平,但具体的作战计划,还需要专业人士来制定。习近平重视人才,积极革新人才制度,提出“人才九条”,汇聚了一大批有知识、有经验、有才华、有本事的专门人才。数学家华罗庚、经济学家于光远等人,都为正定的发展出过谋划过策。习近平求贤若渴,敬士如宾,政治成分不好的、社会关系复杂的、曾经犯过错的,只要改过自新、有真才实学,他都不拘一格使用。为了争取到技术人才武宝信,他连夜赶到武宝信家中邀请,因为不晓得他家门牌号。一个一个楼门寻找,终于打动了对方。王维在《夷门歌》中描写信陵君:“公子为嬴停驷马,执辔愈恭意愈下。亥为屠肆鼓刀人,嬴乃夷门抱关者。”正是盛赞这种宽广包容、爱惜人才的坦荡襟怀。

有一次,市里要把赔钱的油泵嘴厂给正定县经营,遭到了县委县政府领导干部的抵触。但习近平不怕这个“烫手的山芋”,大方接手。他的这种爽快,正是来源于对济济人才的自信和底气。在他从无锡引进的人才邱斌昌的经营下,企业做大做强,当年便实现由亏转赢。习近平推动人才改革这项工作,包含了干事创业的勇气、识人用人的眼光和关心关爱的温暖。

习近平工作讲求方式方法。改造“连茅圈”,让我看到了他的政治智慧。普世的观点都认为“强制的都是不利的”。推动“连茅圈”改革,百姓的思想观念有局限性,他们还无法理解将猪圈和厕所分开,是改善人们居住环境、推动科学养殖的好事,强制行为只会引起百姓的反感和抵触,让好事变成坏事。习近平的做法是先搞试点,再广泛推开,这种做法在一定时间内延缓了进度,受到了上级的催促和批评,但他不改初衷,以最小的反弹率证明了决策的优越和高效。这件事细品来,习近平不光有科学的工作方法,更怀有一颗思人之苦、谅人之难、成人之善的心。

更难得的是他不计较个人得失。习近平在正定主政期间,大力发展旅游业。他抓住机遇,通过四处奔走,筹集资金,争取到了为拍摄《红楼梦》建造荣国府的项目。还没等荣国府建造完成,他已赴厦门工作。然而这个项目,实实在在造福了正定的百姓。和修缮隆兴寺一起,点亮了正定历史文化名城的底色,把游客留在了这里。范仲淹在《书扇示门人》一诗中写道:“一派青山景色幽,前人田地后人收”。不计较眼前的既得利益,而是愿意为长远谋发展,哪怕知道自己并不会久留于此,也初心不变,这是与范文正公一古一今交相辉映的高风亮节。

作为浙江人,有件事给我的感触非常深。在我小时候,西湖是有围墙围着的,西湖一圈有大大小小数十个公园,每个都要买门票。习近平主政浙江后,拆除了西湖的围墙,免除了西湖的门票。当时有很多人不理解,“天下西湖三十六,就中最好是杭州”,西湖这么美丽这么出名,就算收门票也不影响游客量,免费非但多此一举,巨额的景区维护费用甚至造成财政的负担。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人们已经很能明白习近平当时的良苦用心,就像他在正定时说过的一样,要把游客留下来。现在我们在舆论上总能看见,凡是来过杭州的游客,都是交口称赞的,因为这里是中国唯一不收门票的5A级风景名胜,是世界级文化遗产,是性价比超高的良心景区。杭州因为西湖旅游业的带动,已经发展成熟了餐饮、住宿、娱乐一体化的高端产业链,旅游的创收今非昔比,“回头客”的生意如火如荼。与那些依靠收取高额门票做“一锤子”买卖的地方相比,高下已经很明显。十多年的旅游发展史已经充分证明,失之东隅,收之桑榆。而这种得已经远远大于了失,是中国旅游业非常成功的案例。

爱干,需要强烈的责任和热情。

人们在做一件事之前,常常会问:这样做于我有什么好处?这是评判一件事是否有价值的重要衡量标准。在减征购的行动中,作为一县的领导,摘掉了模范的“桂冠”,挂销了亮眼的政绩,这件事其实于习近平的个人仕途而言并没有太大的好处。他之所以费大力气去奔走,实实在在是为了人民,是真真正正的情为民所系,利为民所谋。在正定任上,习近平做了很多改善民生的工作。在他的协调下,正定成为石家庄第一个通公交车的县,改善了交通,方便了百姓出行。人们常说,“要想富,先修路”,说的是交通对民生的重要性,但光有路没有车,富只不过是一句空谈。正定县委年久失修,但财政一旦有钱了,首先考虑的是修校舍,改善办学条件,因为教育是立国之本。除此之外,他还修了许多垃圾池、公厕这些民生工程。近几年我们耳熟能详的“厕所革命”,习总书记在不同场合都做过重要批示,这种理念源于正定之滥觞,其实是一脉相承的。

习近平对自己的生活条件要求非常低,却对老干部的生活非常关注。他把县委唯一一辆吉普车派给老干部使用,自己总是骑自行车下基层调研。我们常说“老吾老以及人之老”,这句话在习近平这里,绝对不是一句空话,而是真正在身体力行。

调查研究是我党的“传家宝”。习近平重视调查研究,也善于调查研究。他说骑自行车下乡搞调研,有三个好处,一是锻炼身体,二是接近群众,三是节约汽油。轻装简从,没架子,接地气。这种苦中作乐的心态,是共产党人的乐观主义情怀。古人说:广厦千间,夜眠八尺,良田万顷,日食三餐。习近平的夜眠之处,是用两个长条凳一块门板搭的简易床铺,他的日食之餐,因为常常忙工作错过饭点,凑合些食堂的凉饭剩菜,他并没有因为自己是一县之长官要求开小灶,搞特权。

对己是这样,对人也是这样。他重情重义,同时讲究原则。他会在逢年过节给老朋友寄贺卡、明信片,他会抽时间不远千里探望患病的老同事,他会为过世的老搭档写下感人肺腑的悼念文章,但他同时告诫亲朋故交,不允许走后门、开天窗,打着他的旗号办自己的事。能把情谊和原则平衡得这么好,这不是一般的政治智慧。

习近平是高干子弟,换我们过去的话来说,是“太子党”,是“官二代”。他的生活本可以过得很优越。但是纵观全书,我却发现,他生活简朴,习惯吃苦耐劳。他从中央军委办公厅这么高的起点,自请下基层工作,我想,这和他少年时代长达7年的插队生涯是密不可分的。他不是温室里的花朵,而是艰难困苦打磨而成的玉。1969年,15岁的习近平来到陕北极其贫穷的梁家河村插队,一待就是7年。这段不短的插队生活,让他真正了解了民间疾苦。就像白居易创作《观刈麦》一样,他走在田间地头,亲眼目睹百姓辛苦劳作却食不果腹的艰难生活,才会有“今我何功德,曾不事农桑。吏禄三百石,岁晏有余粮”的惭愧,才会感到坐立不安,才会想下基层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才不会像其他高官子弟一样,心安理得坐在舒适的家里,发出“何不食肉糜”的喟叹。

前不久,习总书记在纪念五四运动100周年大会上作了讲话。讲话中他提到了一连串年轻有为的仁人志士。发表《共产党宣言》时马克思是30岁,中共一大召开时毛泽东是28岁,提出狭义相对论时爱因斯坦是26岁。他没有说的是,他任正定县委书记时,也不过30岁。如你,如我,如千千万万青年党员一般的年纪。他从不自矜自夸自伐,正如他在正定时说的那样,“表态不如表率,身教胜于言教”,多言数穷,不如守中。以实干的精神,为8900万共产党员做了最好的表率。

掩卷,我们除了真情实感赞叹一句“别人家的孩子”之外,更应该三省吾身,见贤思齐。我们或许没有那么伟大,但在平凡的岗位上,也同样要扫好自己的屋子,守好自己的职责。我们的先人筚路蓝缕,以启山林,为我们铺就了通往光明、通往胜利的大道。我们送走了改革开放40周年,又迎来了新中国成立70周年,必将到达更加辉煌灿烂的未来。这个未来,虽然不是“畏途巉岩不可攀”,但也不会永远是一马平川。前进的路上,有艰险,有困难,有风雨,有挑战。历史不会等待犹豫者、懈怠者、畏难者,只会眷顾坚定者、奋进者、搏击者。苏轼有一句词我很喜欢:“忽然浪起,掀舞一叶白头翁”。愿我们都如苏轼笔下的弄潮儿,与风浪搏击,化作最美的舞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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