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秋来,这个系列的文章,我从前年决定开始写,到现在已经快两年,真正写出来的东西也不过凤毛麟角。我试着让自己认真对待这个系列的每篇文章,可事实上写出来的东西能让自己满意的,好像也并没有多少。
“东风似旧,问前度桃花,刘郎能记,花复认郎否?”一首从《金瓶梅》化用而来的小诗,原句倒只记得有一句“刘郎还是老刘郎”,这首小诗倒是时不时在脑海里闪烁着。倒不是我在心里还念着某个已经远去的人,只是近来回想起过去种种的时候,恍然间觉得前面走过的二十多年,犹如一场梦一般。
我承认我的前二十多年并没有经历过沧桑巨变,写这篇文章的时候也确实有点为赋新词强说愁的味道,可是呀,生命不就是这样么,每个年纪都有每个年纪的忧虑,走过的人都觉得故事当中人的痛苦不过尔尔,但是挣扎其中的人却觉得只要有那么一步地行差踏错,便会一命呜呼。
从小一起长大的男孩子结婚了,对象是和他一起经历了近九年爱情长跑的高中同学,我在心里由衷祝福他能够获得幸福的同时,也不由地开始感叹,原来一路走来的我们真的都已经长大了,大到他们可以支撑一个家庭的重量,大到往后如果我再任性地叫他们出来一起喝酒,都要先礼貌地请示对方的妻子。
我当然知道不管经历多少人际关系的转变,我们都会是很好的朋友,但是吖,突然只剩下自己一个人漫无目的地漂泊着,却总是容易茫茫然不知道如何自处。
中午的时候和我旁边的女同事开玩笑说,长大后的女孩子会自然而然地觉得自己是没有家的,回到父母那里的时候,即便留了一个很大的房间,并且父母已经讲明白了,那个房间唯一的使用权就是自己,还是会觉得那个房子和自己没有关系,因为除了回家时候随身携带的行李箱,那房间里面的东西和自己一点都不亲近。偌大的房间,新买的衣柜里面整齐叠放着一套用来更换的床上用品,剩下的就是空落落的;父亲慈爱,知道我爱读书,特意弄了一个高大的书架,可是那上面的书来来回回码放着的也不过好多年前上大学前就已经买好的那几本,长久没人翻阅,书皮的颜色都有些发白了,若不是母亲小心翼翼照看着,那上面的灰尘怕是都能够让人觉得那是从坟墓里面掘出来的古物。
你知道一种不言而喻地小心翼翼吗?就是父亲建造那套房子的时候,缺点钱的时候会毫不犹豫地拿出来自己的钱填补亏空,但是在问你意见觉得装修成什么样子的时候,却犹犹豫豫地说一句:“没关系,你问哥哥就好”或者淡淡一句“你们看着好就行”,我当然打心底里热爱我的家庭和我的家人,但是长大之后,收起某些任性,保持应有的距离,是给每个和自己相处的人足够自由呼吸的缝隙,那些或近或远的缝隙里,包含的就是尊重。
老实说,我已经很多年不曾依赖任何人了,一个人在东北的医院里看过凌晨四点的雪,也曾在加班十一点打不着车的时候独自走过四下无人的街,更别说突如其来地单独去看一场电影或者逛逛街之类的了。长大后明白孤独是一种常态,所以即使孤独着也会觉得那样的日子依然岁月静好着。
我着实不是一个善于打扰人的人,所以很多要好的朋友也都是在他们愿意找我的时候,我才会想着回应一下,而至于我难受的时候,多半是打开了通讯录,然后翻完了一遍之后关上手机觉得自己消化消化就好。我不善于求救,很漫长的时间里是因为我是真的不愿意自己成为别人的负担。
上高中的时候,一次不大不小的模拟考试中,我搬着一摞书放进班主任的办公桌下面,那时他的周围已经被其他同学放满了,然后我进去的时候,坐在老师旁边的隔壁班的班主任,因为报名那天下雨,我替他撑了一程伞记住了我,他让我放在他的办公桌上,我淡淡说了一句“谢谢”然后挪开了老师办公桌上的教案,给我的那一摞书找了一个位置。我临走的时候,班主任说了一句:“你这性格挺好的,不给别人添麻烦。”,许是从那个时候我才真正意识到我自己身上的倔强,但即使意识到了,这么多年我也没改正过来。
许多年前,娇说,“我觉得你这人就像一支野玫瑰,桀骜不驯,但是又热情奔放”,,那么借用这句话,我想说,原谅我突如其来的桀骜不驯,多等一等,可能你会发现我也像一束冬天的阳光,不夺人眼球,但是很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