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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是10月末了,春天正在悄悄地降临在位于新西兰南北岛中部的墨尔堡海湾。
经过了一冬天连绵不断的阴雨和风暴,太阳终于露出了笑脸,把暖暖的阳光洒在青山碧水的海湾里。
田甜坐在房前的木质大平台上,手持水彩画笔,专心致志地在调色盘里调着颜色;面前支起来的画架子上,是一副尚未完成的水彩风景画:《海湾》
“这里大自然的色彩实在是太美太丰富了。”田甜一边调着颜色,一边眯起眼睛望着面前的海滩、海水还有树木和蓝天。她想把这个海湾里的美景,用水彩画的方式记录下来。
田甜是在上海的寄宿学校里学会了画水彩画的。可是去了东京以后,繁忙的生活让她几乎没有时间和心情去拿起画笔。在启程离开东京的时候,她特意去了一趟文具店,买了些上等质量的颜色和画笔随身带到了这个海湾。
一片云驻足在太阳下,遮住了温暖的阳光,使迎面吹来的海风变得有些寒冷了起来。
她抓起身边的外套披在身上;几只海鸟清脆地叫着从她的头上飞过,田甜停下了手里的画笔,把目光投到了湛蓝色的海面上。
眯起眼睛,她看到海面上有一个越来越近的小白点;小白点在一点一点地变大,田甜已经远远地听到了那“突突突”的马达声。
看来有船正朝着田甜所在的海湾驶来。
她停下画笔,侧耳倾听着那越来越近的声音,心里有些奇怪地想:“有谁会来这个只有两座房子的小海湾呢?”
她目前所住的海景房,是由在上海的父亲投资买下的;这个海湾里的另一座房子,在离她的房子约有700~800米远的山坡上。
田甜不由得朝那座山坡上的房子望去:那是一座被灌木围绕着的白色的洋房。此时海湾里鲜红粉白色的杜鹃花开得正旺,热闹地点缀在那座洋房周围的墨绿色的灌木丛中。在房子的大门外,插着一个“For Sell”(出售)的大牌子。
“该不会是有买主来看房吧?”她想。
她起身收好画架和纸张,甩干画笔上的水分,把绘画工具装进帆布包带进了房子里。
几分钟后,田甜从厨房的大玻璃窗子里,看到了那辆小快艇停靠在了海滨沙滩前的小码头上。从船上走下来两男一女的三个人。他们系好了缆绳后一同朝着那座山坡上的房子走去。
田甜站在厨房的窗子前,静静地望着这三个人。
只见其中的一位高个子的男人,头戴一顶大大的太阳帽,眼睛被一副太阳镜遮挡着,身穿一件黑色的风衣外套,他边走边朝着甜甜的房子望上几眼。
那三个人很快就走上了山坡,消失在房子周围的灌木丛中。
田甜来到这个海湾已经快两个星期了。她是从东京直接飞到了新西兰的奥克兰;然后从那里转乘新西兰航空的国内小航班,飞到了布兰尼姆,一个她从来也没有听说过的,位于新西兰南岛顶部的小城。
走出那个袖珍的小机场,她就看到了一位举着牌子的中年白人男子站在出口处等他,只见他的大牌子上用英文写着:“TIAN TIAN Chinese.Welcome to Marlborough!”(田甜,中国人,欢迎来墨尔堡!)
看到这个欢迎牌子,田甜忍不住笑了起来。她走上前去与他握了握手说:“Are you John?I am TIANTIAN,nice to meet you.”(你是John 吗?我是田甜,很高兴认识你。)
他们从机场开了20几分钟的车来到了港口小城皮克顿,之后John用快艇把她送进了这座叫做Tara Bay的小海湾里。
John是田甜父亲在墨尔堡的房产物业管理人。他对田甜说,这座海湾因为水路离港口小城皮克顿较近,驾船只要10分钟,所以房价是墨尔堡众多的海湾里最贵的。
“但是如果想出行方便,还必须要学会驾船。我明天过来教你怎么开船,比开车要容易学,你肯定一学就会。”John对她说。
一周后,田甜在John手把手地指导下,很快就学会了驾船出海。
父亲是在半年前买下了这座海湾里的房子的,说是累了的时候,从上海逃出来在这里住上几天。
那时的田甜在东京,每天疲惫不堪地为电视台跑着新闻。
已经快要35岁的人了,还是形单影只的一个人在东京拼着命。她在东京遇到过喜欢她的男人:日本人,中国人……可就是无法找到她心里想要的那个人。
当年父母送她去日本学习日语,是因为父亲那时经营的汽车配件工厂,跟日本的丰田公司合作着。父亲需要靠得住的日文翻译。可是没有想到,田甜到了东京以后不仅顺利地完成了学业,而且还在那里如鱼得水地呆了下来,并且在NHK的一个下属电视台做起了电视记者。让父亲“为家族企业培养日文翻译”的想法“泡了汤。”
田甜在东京的电视届一混就是十几年。虽然是一位华裔,但是因为她在去日本前毕业于上海外国语学院英文专业,于是中英日三种语言的特殊才能,使她在东京竞争激烈的电视行业里,顺利地生存了下来。
可是就在前不久,田甜在晚间新闻播报后回家的电车上,胃部突然剧烈地疼痛了起来。她几乎载倒在车厢里,最后还是咬着牙挣扎着回到了她的小公寓。
那个晚上,她痛得整夜未眠,好几次走到厨房里,打开冰箱取出牛奶,在微波炉里热过后喝下去,以此来消除那难以忍受的痛感。
其实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体会到这样的腹痛了。
前几次的胃痛发生在台里,为了忍住疼痛完成手头的工作,她发现喝牛奶不失为一个较好的缓解胃痛的办法。
第二天她去医院做了检查,医生说她胃部有明显的溃疡症状;并解释说,这样的症状在竞争激烈的日本非常常见,是生活饮食不规律和压力所致。
田甜知道医生说的是对的。
她已经记不得有多少次,因为临时事件的发生,来不及吃午饭就跳起来,与扛着摄像机的林炜赶往现场采访;有多少次为了赶晚上7点钟的新闻播报,她顾不上吃晚饭,把自己关在录音棚或者剪辑室里赶制那条刚刚采访来的,即将播报的新闻;除了要外采新闻,她还负责着台里国际新闻的英文翻译和图像编辑工作,每天接收着台里从路透社等国际媒体买来的卫星画面……
她对自己说:“这里是日本,连日本员工都不敢在工作中有丝毫的怠慢,何况她,一个生活在这里的外国人呢?
田甜把自己生病的消息告诉给了父母。父母让她回上海修养。可是当她想起上一次回家被母亲拉着去相亲的尴尬经历后,就断了回国的念头。
她知道尽管回到了上海,每天忙着生意的父母,也不会有多少的时间去照顾她;而从小就被送到寄宿学校的田甜,也已经习惯了自己去照顾自己的生活。
“爸,你不是在新西兰南岛刚买了一座度假房吗?我去那里度几个月的假行不行?”
“没问题啊。”父亲很快就同意了。
“那就这样,你先到那儿去住几个月,正好圣诞节快到了,我跟你妈随后也会去那里,咱们一起在南半球过个夏天的圣诞吧。”父亲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