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的背影渐行渐远,直到消失不见,我依然矗立在原地,傻傻的凝望着那个方向久久不肯离去。我的眼睛开始有些湿润了起来,一颗颗豆大的泪珠夺眶而出。我的喉结上下滑动着,心里堵得慌,好想说点什么,却怎么也张不开嘴,脑子里的记忆顷刻间犹如洪水,奔涌而出……
记得小时候那会,山区贫穷落后,以至于交通不发达,出入乡镇要走三个多小时的山路,家里的一概应用,都需要到乡供销社购买。每每遇到赶集的日子,也是让我高兴的日子,那样就会缠着她带着我去赶集。到不是我能买些什么,只是为了好奇,好吃,好玩而已。个小时的崎岖山路,逶迤蜿蜒,爬山涉水,渡船过河方可抵达。就算一个成年人走路都会很累,何况背上几十斤的农产品,还得捎带我这走走停停的在背上,那路更为显得异常难走。
记得有一次,我走在半路突然睡着了,没有办法,她只能用她那单薄的脊背驼着我。走到渡口登船的时候,因为船的汽笛声,把在梦中的我突然惊醒,以至于差点从她背上掉到河里,把她也吓得不轻。
到了集上,我蛮不讲理的吵闹着要买吃的。说起吃的,那时候不过一毛钱一个的油面团,和二毛钱一把的麻花。可尽管如此,她还是连哄带着威胁对我说,等背上的东西卖了再买给你吃。小孩子哭闹一会,被身边那些奇形怪状生生的勾引得不哭不闹。那时候家里穷,一年全家的收入,也就300来外,不怪她们如此心狠的节衣缩食,不心狠就要饿肚皮。等到赶集结束时,买上一个我为之要流口水的油面团,或者麻花,我会先用舌头舔舔再吃,实在觉得那东西就是人间酥酡,美味至极。
那年我南下广州,临走前的头一个晚上,她忙前忙后为我收拾行装。我在一旁默默的看着,二十多年来,第一次这么仔细专注的看她。岁月的流逝,把她的脸庞也流逝得纹路万千,想到二十多年从没离开她,明天就要走了,不知道好久再回,我的心里难受了起来,站起身对她说,“我来吧!”可她依然还是收拾着,我忍不住难受,怕给她看见我的泪水,我转身走出了门,一个人狠狠的大哭了一场。早上天还没亮,我就被厨房里那乒乒乓乓的声音惊醒,尽管她压低声音,但还是吵到了我,我起床后,老远就闻到熟悉的味道,不知她这是什么时候起床的,做好了我最爱吃的饭菜,估计昨夜没有睡觉吧?因为她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我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猛然抬头间,看到她还在忙碌的身影,我的眼泪滴进了我的碗里。吃过饭,她背上行囊,我走在后面,秋天的早晨显得有些寒冷,空气中笼罩着一层薄薄的雾,远处的群山隐隐约约,到了山顶的公路,等了许久车都不见来,我让她先走,家里还有一大堆的事情等着她,她犹豫了好久才转身离去,直到消失在晨雾中。我的泪水再也没有忍住,不知道这一别,何时再还乡,何时再见到她―我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