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路在菲斯
因为下午四点钟必须赶最后一班车去舍夫沙万,所以早上的时间就特别珍贵,阿拉伯人没有时间观念是出了名的,且我也不是百分百的确认昨晚和大叔的沟通完全没有问题,于是一早起八点钟刚过就给大叔打电话确认,然却一直没有人接通。
一向脾气比较急的我,当下觉得早餐也吃不下,又耽误了同伴的行程,不停的自责。然就在距离九点钟仅剩下10分钟的时候接到了大叔的电话,在问候了我是否睡好了之后,就交代我九点钟在昨晚下车的地方等他。
当大叔准时开着他无敌拉风的三蹦子出现在古城的门口,内心的激动认真无法言表。大叔首先开三蹦子带我们去另一个酒店接到两位同伴,并帮我们寄存好行李后,开始带我们用脚步丈量菲斯古城,因为语言问题,只能靠相互理解不多的阿语交流,再翻译给同伴。
由于我们完全对菲斯没有做任何期待,所以没有什么一定要去的景点,完全相信大叔前行带路横穿竖插,一行小伙伴们紧跟在后面欣赏古城。但对于和大叔沟通中的两个数字,印象却很明确,第一是菲斯的历史绝对超过一千年,第二是菲斯的巷子也绝对超过九千九百条。
尽兴在菲斯
从安静的小街道开始,转眼就穿到了古城的中心最古老的伊斯兰清真寺,一侧身,又走进了热闹非凡的菜市场,正当我们躲避着拥挤的人群以免和大叔失散时,突然听到前面的铃铛声和招呼声,原来是路太窄,我们要先退后给毛驴让路,才能通行。
哭笑不得间看着驴车铜鼓,大叔转眼又带我们从住家户的过道里迂回而过,而迈出了那扇门,一边是住家的女人们正在过道里做着面包,一边是能工巧匠在进行着作业,还没来得及拍照,转眼就又是另一条曲折的小巷。
由于马里奥大叔的带领,四个人明显心情都放松了很多,没有了昨晚等车时的紧张,加上大叔熟门熟路,绝不走冤枉路,完全没有了游记上担忧的各种问题。
听说我们都喜欢喝薄荷茶,在穿过菜市场的时候,大叔自己掏钱挑了一撮最新鲜的带着露水薄荷叶给我们拿着玩。在开始接近最著名的皮革染坊景点附近时,开始不断有当地商贩和大叔搭讪,我从零散的单词中,可以理解他们对话的大概内容是:商贩让大叔带我们去他们商店消费,给大叔回扣,大叔死活不肯,一直微笑着摆手说不。
我翻译给小伙伴们听,四人非常有默契地趾高气昂只管向前走,完全不顾路旁不停拉扯我们的小贩,瞬间觉得马里奥大叔形象伟岸十倍。期间不断还有商贩上来兜售自家产品时,大叔一把拉住我向前走,还对商贩说,这是我兄弟,是我朋友。
途中小妹说想买阿甘油,大叔带我们去了历史最老的一家店,我悄悄问他价格怎么样,他说你们先挑,我负责讲价。
我说想去一个制高点俯瞰全城,大叔直接带我们去了一个原本不对外开放的清真寺,整个寺内只有我们一行5人和门卫,门卫打开内阁楼登顶,看一眼这千年的神话菲斯。
午饭时,大叔死活不肯和我们一起吃饭,非要在旁边喝一个咖啡就好,坚持说自己一点都不饿,一直拍着肚子说自己很饱。大家都走了一个上午,肯定是饿得咕咕叫,贴心的我们,就偷偷给大叔点了一个本地餐,大叔看到给他上菜的时候,特别腼腆的笑了。
最意外的惊喜
两个小时的时间,大叔带我们走遍了古城游记上提到的所有著名景点,然更多时候,大叔带我们走的路都是没有游客的当地人区,其中最惊艳的是,一个废弃没有维修的画室。叫开门后,只有两个小朋友露出了脑袋,奶声奶气地问我们是谁,大叔说明来意后,一个母亲模样的中年妇人带我们一行几人进去,转眼又把大门关上。
然后绕过门口的影壁墙,穿过过道才发现,这个画室,它完全像一个王宫一样完整和辉煌,层层的院落由过道连接,每个院落中间空荡的广场上或是喷水池,或是雕塑,而四周便是各式各样的房屋,有会客厅、宴会厅、厨房、浴室、甚至仆人房,设施齐全到好似一个王府花园。而特有的色彩斑驳和略见年久失修的破败,给它增添了一种稍带伤感的味道,我们四个人都没有记住这个画室的名字是什么,也不记得大叔是在哪条路上把我们带进去的,只是记得带我们参观的导游说,他们家是这里世代的仆人,还守在这里,却也无力维修它。
但永远不会忘记那个画面,当我们站在最大的院落正中央的地方,看守的人让我们站在距离稍远的地方不要动,她慢慢走过去把正殿的大门一点点打开,随之木门吱吱呀呀的声音,房顶鸽子噗噗簌簌的飞起,色彩脱落的大门内随着阳光的撒入而鲜活起来,鲜艳的马赛克装饰的房间像宝藏一般漫入我们的眼中,善用色彩的摩洛哥人用最浓艳最饱满的颜色来诉说着这千年不褪色的古城,如同开放了另一个神秘世界给我们。
依依不舍离开画室时,转眼时间接近四点,在带领我们拿了行李之后,大叔准备继续开三蹦子送我们去CTM车站赶车。然意外出现在我们去车站的路上,由于大叔的三蹦子因为不允许载人而被警察拦住,昨晚因为时间太晚才没有被警察发现,而今天抓到了就一定要扣车,坚决不允许继续载人。
来不及多想,眼看着就要赶不上车,时间紧迫,大叔直接把三蹦子推给了警察,着急地跳到马路上,开始拦私家车,希望可以帮忙载我们去CTM巴士站,我们坐上私家车后来不及和大叔好好告别,就一路狂奔飙车,终于在最后时刻赶到巴士站,托运完行李,刚刚坐定,在即将开车的时候,我竟然在车窗里,看到了大叔开着三蹦子远远开了过来,我立马让朋友拦住司机不要开车,和小妹一起冲了下去。
大叔看着我们冲下来,赶忙停了车在路边,快步跑过来,想要问刚被警察扣的车是怎么拿回来的,想要问交罚款了么?想要问你怎么又过来了?大叔却先开了口:“要看到你们上车,我就放心了”。
听到这句话,在当下,被感动地直接红了眼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好紧紧拥抱大叔告别,上车后看着他就站在马路旁,身边依旧是我们熟悉的三蹦子,还是像一晚在街头偶遇那般笑看着我们,挥手和我们说再见,直到我们离开,身影减小。还是那身像超级玛丽的红色冲锋衣,还是那样淳朴的笑容。
本是安排时间最短的城市,本是最不报期待的一程,本是最担心的一站,却收获了太多太多。再见菲斯,千年古城之行没有欺骗,只有感动。再见马里奥大叔,旅行中因为有你,觉得特别温暖。
至此摩洛哥整体旅程过半,直奔舍夫沙万,进入归家倒计时。
彩蛋
用了最长的篇幅来写,在呆的最短时间的城市中发生的故事。以上两篇关于菲斯的文章中所描述的一切,都发生在不超过24小时的时间内,却留下了无比深刻的回忆。
先把时间向前推进,跳到在几天后的卡萨布兰卡,已经坐在回国飞机上的我,用本地号码打了最后一个电话给大叔,告诉他我们要回国了,他在电话中问候了我们每一人是否玩的开心,我在认真邀请大叔有机会一定要来中国的时候,略显嘈杂的电话中,听到电话那边的他哽咽了。
不多说,愿再见。
安先生,见字如面,愿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