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那么一个人,让你想到他/她,形容他们的第一个词是:正能量?
我有幸拥有一个正能量的亲人,那就是我的老姐。可以说,我们的童年时期并不幸运,伴随父亲的离开,我们的生活发生了彻底的改变。老姐读完初三就自动放弃继续受教育的机会,尽管老妈说,只要你中考考到五百分以上,我再苦再累都咬牙供你继续读书。可是,那时的老姐撒了个谎,说没考到五百分,然后就和村里的人南下到深圳打工去了。
我们镇上就一所中学,兄弟姐妹可能被同一个老师教过,我初三的老师就曾经教过老姐。要不是从他口中无意听到老姐当年的中考分数,我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她撒了个善意的谎言,也是这个谎,改变了我的人生,而她却毫无怨言。也是这位老师,在后面历届的学弟学妹中还会时常提起老姐,他说,当年那本全班统一订的复习资料,他帮忙出的钱,是打算送给老姐的。因为那年我家遭了变故,老师知道情况后,没问老姐要资料费。可是老姐出去打工拿了工资后就拖堂妹把资料费给了老师。以至于后来老师的课堂上讲到关于个人品德的内容,例子便是关于老姐的。
我初中三年基本是老姐供的,那个时候厂里的工资并不高,她总是省下钱往家里寄。厂里的生活可以说是三点一线,流水线上的工作足以磨灭一个人对生活的热情,但是老姐不一样,她是有想法的。寥寥无几的业余时间,当别人都在逛街追剧,她报了个电脑培训班,从此各种办公软件都信手拈来。工作和生活同样努力的她,机会必然降临到她身上,她从一群人中脱颖而出,晋升为拉长。
那个时候的老姐会经常拍些照片洗出来,有人回家就拖村里的人带回来给我。从刚出去的瘦瘦小小的短发假小子,到身材高挑匀称的长发女孩;从开始的照相管的个人照片,到户外的和朋友同事的合照;从开始的笑容较少的脸庞,到后来洋溢灿烂笑容的脸庞。我知道,她在变化着,变得努力而美好。
每年春节是我最期待的日子,因为只有这个时候能和老姐见上一面。听她讲外面的世界,讲厂里发生的故事,讲她的思念。她教会我的第一首歌是郑智化的《水手》,句句歌词写的都是她的心声,以至于到如今,只要我哼起这首歌,我都能感受到其中的苦涩。有一年春节,老姐没回家,她说来回车票贵,厂里有个玩的要好的四川妹子也不回家,她们携伴一起过年。每逢佳节倍思亲,那一年我格外想念她,我知道她也想念我们。
也是那一年,姐姐与姐夫相识,媒人可以说是那个四川妹子。起初家里人听到老姐交的男朋友是四川的,都有点不同意。七大姑八大姨都来找老妈说,一定要反对。老妈也舍不得老姐以后嫁到那么远的地方去,也有点动摇,开始劝说老姐。老姐和我们说,只要我过得好你们就放心了不是嘛。老妈说,以后想看你都难了;老姐说,我会回来看你们,再说了,就是嫁到身边,你也不见得天天来我家,对吧。话糙理不糙,我知道老妈没有真正反对,只是说出她的忧虑。但是村里闲言碎语却让老姐动摇了,什么你要是嫁那么远,你妈就白生了你这个女儿了啦等等。
次年,老姐在年前两个月就回家了,她说,我考虑了很久,和xx洪说了分手了,也辞职了,不再回那里去了。那个时候,我怎么都高兴不起来,我知道家人给她带来了伤害,那个时候的她是不快乐的。即使这样,她白天还坚持在镇上的食品厂里上班,晚上还是和我讲她的故事。那个时候的我还在上初中,还不懂感情,不知道失去一个爱人是什么感觉,直到后来经历过才明白。
庆幸的是,当初他们的爱情只是单方面做出的选择,临近大年三十,姐夫居然单枪匹马的“杀”到我家来了,那一年正闹着冰灾,我们见到他的时候,他冻得嘴唇发紫,显然还没从深圳的气候中调节过来。我们对于他的突然到来甚是惊讶,但也很感动。从此之后,老妈不再劝说老姐,也不管村里的闲言碎语,即使有人拉着她说不要让女儿嫁那么远,老妈也是笑着说,远近都一样,只要她过得好就行。
过完年,老姐和姐夫还是回到了深圳,在那里继续着他们的生活和故事。一年后,他们决定回到四川,她的同事和朋友听说她要离开深圳了,组局聚了一下,老姐说,他们都喝了些酒,也一一告别了,临走的时候,突然有个男孩子从背后抱住了她,她吓了一大跳,挣脱后,那个男孩子许是喝了不少酒,还自顾自的在那表白,说后悔比xx洪更晚认识她。后来我也问过老姐,会不会后悔,放弃一个深圳本地的,物质条件挺不错的男孩子。她从来没有动摇,总是坚持自己的选择并努力过好他们的小日子。
恋爱数年,在我读大一的那一年,他们决定结婚了。那是我家那几年第一个大喜事,老妈也提前请了假回家,给他们张罗。老妈和老姐他们商量,洞房就设在我家,大冬天的,路途遥遥,老妈不希望他们在火车上度过。姐夫也同意,因为他家实在太偏远,他也不想老姐舟车劳顿。村里老一辈的人听说老妈要把他们的洞房设在我家,都出来说了,说什么我们这没有这风俗啊,家里有儿子,女儿是不能在娘家设洞房的,说村里面另外一个刚出嫁到安徽的女孩子,她娘家人都是连夜让他们坐火车去的。老妈没有理会,任他们说去。她和我们说,我不迷信,我自己的女儿,这么多年吃过多少苦,我知道,在这么重要的时刻,我说什么都不会让她冒着寒风,摸着黑回去。就这样,姐夫家的数十个亲戚来到我家,一起见证他们的幸福时刻。
那一年那一天的天气格外的晴朗,蓝天白云,我们用数码相机在家乡的田野和堤坝上拍下了一对西装革履和头戴白纱的新人的幸福时刻,他们没有婚纱照,那一天的镜头定格住的瞬间将是他们永生难忘的回忆。
如今的老姐已到而立之年,凭着他们的努力奋斗,已在成都安了家,购置了几处房产,日子过的顺风顺水。工作时间努力工作,带领团队突破难关,销售业绩稳步提升,业余的时候和爱人带上孩子自驾到城市周边享受青山绿水的美好。偶尔约上三五好友,涮涮火锅,涮涮串串,摆摆龙门阵。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老姐说,他们的爱情和婚姻都是平平淡淡的,从不过什么纪念日,情人节,也没有鲜花巧克力,她不在乎那些。她总说平平淡淡才是真,的确,只有细水长流的日子才能过得久远。
亲爱的老姐,愿你的余生仍旧岁月静好,现世安稳。感谢你在我的生命中给予的无限关怀与帮助。
——————谨以此文献给我的老姐连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