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眼前的苟且,过成诗和远方
(一)
原本过了大半辈子苦日子的父母,好不容易熬到两个儿子都成家安身立命,本想着在自家小院里幸福安度晚年,没想到先是母亲突患脑出血被紧急送往医院,病情还没有完全稳定住,父亲又因操劳过度患了脑梗,也被迫住院治疗。
两位老人几乎同时被病魔击倒,这让我也几乎崩溃!万般无奈之下,我只得暂时丢下正在备战中考的学生,守候在父母双亲身边。每天至少五千以上的医疗费用、十六楼十七楼之间来回跑来跑去、小心翼翼地伺候父母、来回调课抽空跑回学校给学生上课然后赶忙跑回医院……这些都不是最让人受不了的,最让我心力交瘁的,是自己心急火燎焦躁难受的同时,还要轻声细语小心抚慰父母,让他们不要着急,安心养病,病情好转得很快,一切都不是问题。
父母出院了,需要长时间锻炼康复,加之生活根本无法自理,父亲病情还没有痊愈,需要继续在卫生院输液治疗,母亲身边根本离不开人,弟弟远在山西晋城工作,这段时间单位、家里也是忙得几乎无法招架,我只有安排父母暂时住到学校,我下课之后就扶着母亲练习走路,帮她活动几乎没有一点知觉的右手,还要精心给做患心脑血管的父母能吃的饭……
最艰难的时候,不能怨天尤人,而要咬牙坚持,坚决挺住!短短一个多月时间,我的体重从144斤减至136斤。我告诉自己,还好,前段时间正打算减肥呢,这下不用刻意去减,就达到目的了。以前长年教毕业班,还要操儿子的心,只有周末才回老家一次去看望一下父母,现在正好陪在父母身边,尽自己最大努力让父母安心。父母亲恢复得都很好,脸上有了笑容,我也感到自己累并快乐着。
(二)
听说临颍董畦有个叫李长勋的退休老军医,专门给心脑血管病人针灸,效果很好,我每天早上刚下早自习简单吃点饭,就带着父母来到临颍董畦,找李医生给他们针灸。父亲病情比较轻,一个疗程后就能比较自如地走路,洗衣服,做饭,母亲病情较重,需要长时间耐心治疗,同时必须配合积极的锻炼。
四个疗程之后,母亲走路大有进步,原先必须搀扶着才能勉强走一会儿,现在已经能够自己推着小推车或者拐杖走路了,原先一点都没有知觉的右手,现在也能抬起来,指头能够抓握东西。但她毕竟岁数大了,病情又重,跟一些相对年轻或者病情较轻的病友相比,恢复得还是有点慢。当初跟母亲一块针灸的病友,很多恢复得比妈妈要好,其中一个病友,已经能够很自如地行走,并且患病的右手能够很用力地握紧拳头,有的甚至已经好得差不多而不再去了。母亲自己着急,有时候生自己的气,坐在那儿默默流泪,对简单枯燥的锻炼有了抵触情绪。我虽说也有点急躁,但不敢表现出来,还要小心陪着笑脸,想办法设计一些小游戏,比如让母亲有病的右手拿根木棍,我也拿根木棍,两人互相敲击;让妈妈用右手学拍苍蝇,学擦汗,学挠痒痒,学梳头……边练习边夸奖母亲进步真大,就这样在笑声中练习,母亲有了锻炼的兴趣,右手也有了明显进步,已经能抬高摸住自己的头,还能用右手拿起木梳煞有介事地给自己梳头,尽管实际上一点力都用不上。
最困难的时候,需要的是耐心,是默默地付出。尽管这个暑假,因为要照看父母,我不能前往宜昌参加语文湿地年会,不能外出旅行,不能打篮球,甚至连读书学习都受到了影响,但我知道,父母一天比一天老去,我能陪伴他们的日子也一天比一天少。跟父母在一起,能让我们的农家小院充满笑声,让父母双亲感到幸福,就是我的快乐。
(三)
父亲看到邻居家都种上了萝卜白菜,也有点着急,对我说,头伏萝卜末伏芥,中伏光种大白菜,这都立秋了,院里黄瓜、豆角都败了,得薅掉,把地翻一遍,整出来种萝卜白菜,要不就耽误时令了。父亲虽说生活已经能完全自理,但病并没有完全好利索,脑梗这种病又最怕累着,所以我说,你歇着吧,我干。
趁母亲两个疗程之间休息的空闲时间,我回家把小院里的黄瓜、豆角架子扒掉,秧子薅光,然后用粪耙把地筑起来,再用耧菜耙前后左右耧平整,最后才下萝卜籽、白菜籽。这样写出来短短几个字,干起来却不是三言两语能形容得完的。用粪耙筑地,头几下还没啥,一会儿就汗流浃背。我干脆甩掉汗衫,光着上身干。毕竟还是三伏天,再加上我本来从小就被父母宠着很少干活,这样的活干起来真的好累!大颗的汗珠子挂在眉毛上,粘在镜片上,还“啪嗒啪嗒”不停滴落。父亲赶快递过来湿毛巾和水,让我干一会儿歇歇再干,我擦擦汗,“咕咚咕咚”往肚子里猛灌一阵子凉白开后啥都没说,接着干。
小院里的萝卜白菜都种上了,看着整齐的菜畦,累得腰背疼痛的我,擦了擦汗,从父亲手里接过切好的西瓜,甜蜜流进肚里,幸福流进心里。
白岩松有书曰:痛并快乐着。还有不知是谁的一句话,就是一地鸡毛,我也要把它扎成鸡毛掸子。面对现实,只有积极乐观面对,才能像张敏老师一篇文章写的那样,把眼前的苟且,过成诗和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