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沙山袁大屋的后山之巅,面向塅东面、远方的石柱峰,右手边是尾巴塘冲、羊牯垴冲,戴家冲一带,正反面是“放牛坡”,左手边由外往里依次是“袁家坡”、“方园坡”、“朱家膀坡”,其中袁家坡狭长而斜度大;方园坡开阔而平坦,坡中间有几块地,年年都用来种番薯;朱家膀坡最宽,地势像半边抄菜的铁锅,“锅底”紧挨着两口水塘,三个坡口都朝向宽又长的田垅。如把田垅比作神仙散步的长长的走廊,那么三座山坡可比作为神仙准备坐下休息的三张“沙发”椅。隔着田垅,对面山下有几户人家,田垅边有一条路,弯弯曲曲通向远方,田垅尽头转右不远处,是沙市镇上。三座坡离村子也不远,正因为如此,在其他小朋友不能作伴的时候,我常常一个人来到这些坡里扒柴、割草。
一个早晨,我又独自一人背着草篮带着割草刀,从“放牛坡”翻山岭来到朱家膀坡山岭。放眼往坡下望去,心里好生奇怪,坡里青翠的灌木丛不见了,变成了一片白色的世界。水塘也被一团团还在缓缓飘移的白雾所笼罩,塘排和塘边山坎只剩一些阴暗的影子,山与水塘的分界处已看不到了。朱家膀坡里现在全是白色的圆圈,层层叠叠,无数的圆网相互并联、串联,织成了覆盖整个山坡的“天网”。难道是众多神仙昨晚在这设宴集会,摆下了无数装盛各式点心的碟子,忘记了收起来带走?但上面一尘不染,又不像;或者是“土地神”用来观测太空天体的组合型望远镜?我决定走近些一看究竟,原来是“露水珠”粘在了密密的圆形蛛网上,蛛网又与地面平行地“浮”在从砍去树杆的老树蔸上一齐发出整齐、茂密的不到一米高的灌木枝叶之上。为什么会有那么密集的蛛网呢?原因是整个山坡都生长着一齐发出的、一样高的新枝新叶,其中与蜘蛛作对的其它虫蚁少,鸟儿、人群都少来光顾;再者山坡是锅盆形,大风也刮不到。近期以来,蛛网没有受破坏,每天都有增无减,加上今一早特大雾,露水很足,所以形成了这一大奇景。
等到灿烂的太阳出来,水雾和露珠开始慢慢蒸发了,整个山坡又恢复了原样。至于杰作的制造者——蜘蛛们,它们在老天“下”露水之前,就已经吃饱了网上的蚊子,天亮的时候,已经躲到树蔸下睡觉去了。至于白寡妇蜘蛛、黑寡妇蜘蛛、笑脸蛛、跳蛛、土蛛等,它们是怎么样分居的?我不敢去探究,它们的毒性太强了,我当然怕了它们。但它们共同编织的“天罗地网”的美景,我还是喜欢观赏的。什么时候还能有这样的“眼福”呢?我一直期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