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名学者金克木先生在他的著作《书读完了》中,多次谈到读书方法,其中有一次以讲故事的方式谈读书,比较有意思。
他讲了两个故事。
第一个故事:
从前有一位教授在大学新生的第一堂课的时候,抱了一摞书到课堂上,在简单的开场白之后,便开始逐一介绍这几本古典著作,详细说明这些著作作为基本读物的重要性,邀请大家用一学期的时间将其全部读完。每堂课指定必须预习阅读多少,下一周上课时不仅详细讲解,而且还要当堂提问题要学生回答。这位老先生说到做到,十分严格,毫不客气。
很巧的是,班上有位女生是某学贯中西的著名学者的孙女。对于课堂上老师的提问,这位女生几乎每次都要抢着回答。而且问题越难,她抢得起劲,唯恐失去其显露才学的机会。若是遇到比较简单的题目,她就默不作声,让给其他同学,而男生又把容易的问题谦让给女生,时间一长,就好像男生总是赶不上女生反应快。于是那位才女顺理成章地占了首席,其他人也乐得偷懒,而且还能减少出丑露乖的几率。好在首席学生并不包办,总是恰如其分地留有余地给别人,因此到课程结束时,不仅教授满意,而且全班男生女生个个满意。
这是一种教学法,也是一种读书法。有人认为这是读书正宗,有教有学,有提问有回答,也就有了讨论和纠正错误。有师有友,各得其所,是读书的正轨,学问打基础的正路。
但是还有读书教学的故事和这个不同,我们来看第二个故事:
有另一位教授的教学读书法则不同。见面的开场白之后,他便开始介绍自己带来的仅有的一本书。这是一本中国古典名著的校点注释本。他要求学生自己读一遍,将校点和注释及注中的评论的错误指出来,写下来作为作业完成,多少不限,详略不限,半个月后开始交卷,限期最长一个月。
布置完了作业,教授便开始讲课,不再提这本书,一个月内再也没有提到过。一个月后,作业交齐,答卷一堆,各有异同。该教授将作业都看了一遍,上课时有发还给大家,要求每人轮流通读全班答卷,记下自己有错未纠正的,和本来对的而自己纠正错了的,然后在交上来。
有人认为这种方法省事,等于开讨论会,老师旁听。也有人认为这样并省劲,因为答案及学生评语再收上来之后,教授便开讲这本书作为他讲的课的举例,对学生的作业不指名但也包括在内。结果是学生都熟悉了这本书,教授也出版了这本书的新版本,又是各得其所。
有人以为这个故事就是两种读书法,也是也不是。其实读书本无定法,只要各得其所就好。如果上面的故事算是读书法,那么第一个故事就是提问法,而第二个故事就是找错法。但是世上的读书法却绝非这两种。比如有人学外语下功夫背词典,而有些人学外语从不记生词,而是读破一本书再读破一本书。而有人学外语则是把一篇好文抄了又抄,烂熟于心,好像自己写出来的一样,然后再抄另一篇。这些方法虽然各有才能偏重,各有目的不用,但是能适合自己,能达成读书的目的,就可以各得其所,便是好的读书方法。如果硬是套用别人介绍的读书方法,只怕会落得个“麻雀跟着蝙蝠飞,熬眼带受罪”的结果。
读书法也是因人而异,正如戏法人人会变,各有妙招不同,适合自己的便能生效。
凡是都要讲效率,读书也被例外。无效的读书不如安安稳稳地睡觉。
说到读书的效率也有很多,有些人读书后欢喜赞叹是正效率;有些人读书后愁眉苦脸是负效率;而有些人读书后还能举一反三、触类旁通地想一些东西出来,写一些东西出来,那便是超效率。
说到这里,也让我想起了自己先前的读书。
我的大学是在省城某工科学校里读的,四年的时间读了40多部专业的、非专业的课本后毕业,便以为自己是读书人了。后来,睡在我上铺的兄弟通过自己的努力,考上了清华的研究生,我也有幸在他的学舍里蹭住几晚,才发现清华的教授讲课,是要开参考书单的,他们不仅要修完规定的课程,还要按照老师的要求读完书单上的参考书,还要写读书报告和体会,一门课下来,他们的阅读量是我们过去的几倍、十几倍。几年下来就是天壤之别。到这时我才发现,我们之间的差距不仅仅高考分数的差距。而是教学方法、读书方法和努力程度的差距。至此,我才开始拼命的买书看书,但依然不知何时能够追得上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