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天,我们宿舍又来了一位新舍友,通过这些天的相处,我发现这位舍友有点与众不同。
上周星期一的晚上,我9点下班回宿舍,看见我床铺对面那张空着的下铺上放着一个鼓鼓嚷嚷的黑色帆布双肩背包,我还以为是哪位舍友临时放在那里的,因为除了那个背包,再也没有看见其它东西。
谁知到了11点多,我刚放下手机才眯上眼,就传来“咔嚓、咔嚓……”的开门声。钥匙在锁孔里急切地左转转右转转,看来这位开锁之人对这个锁孔还不太熟悉,且性格还蛮急躁。钥匙在锁孔里大约经过两三分钟地左右旋转后,门“嗄”地一声被推开了。
她“啪”地一声打开了电灯。
由于一天工作下来,我感到比较疲倦,而且到了那个时间点,困意早已来袭,因此尽管她打开了电灯,我还是没有睁开眼睛去看她一眼。
只听见“咚咚咚……”的脚步声,她进来了一趟,然后又“咚咚咚……”地出去了。好像和门口的一位男人说了一两句什么,大概是从送她来的那位男人手上接被子吧,然后再“咚咚咚……”地进来了。接着听到她铺床的声响。
这时老舍友周妹有些按捺不住了,爬起来打开了洗漱间的灯,关了房间里的灯,示意要那位新舍友借着洗漱间的灯光铺床,这个点了开宿舍里的灯太刺眼,有些让人睡不着。
我原以为她还要洗漱一番再上床睡觉。谁知她三下五除二般两分钟就铺好床躺下了。宿舍里又恢复了平静。
第二天早上晨练后回来,我像往常一样准备匆忙冲一下汗水后下去吃早餐,谁知她却蹲在厕所里半天不出来。
大约过了好几分钟,她终于出来了,我看都顾不上看她一眼,慌忙进去冲澡,却一股屎臭味直冲鼻孔,我赶紧重重地按了一下抽水马桶,并打开厕所里的窗户。时间已经不允许我过于讲究了,我赶紧慌慌张张地冲完澡后下去吃早餐。
晚上我9点下班回来,她已洗完澡躺床上了。待我洗完澡,她已闭着眼睛好像睡着了一样,但她的手机还在比较大声地读着书,虽然我不打算立马入睡,但她睡着了开着手机读书制造噪音的行为,我还是觉得有些不妥。
于是我便对着她说:“怎么睡着了还不关掉手机呢?”连说三遍,她都没有反应。
而另一个老舍友敖妹也开着手机在听书,她回说:“怎么啦?我还没有睡呢!”
我跟敖妹解释说:“你围着床帘,我不知道你睡着没睡着,但是她已经闭着眼好久了,而且我问了她三声,她都没吭声,我估计她应该睡着了。睡着了就没有必要再开着手机了吧。而我只是这样说,其实我也不怕吵,瞌睡来了,就算有响声我也睡得着。”
过了一会儿,我又担心她是听着听着不知不觉睡着了。于是我又提高了声音对她说:“你睡着了吗?你的手机还没关呢!”
这时,她依然没睁开眼,但微微启动了唇说:“我知道,我特意开着的。”
既然她这样说,我就没有再做声,但心里有些隐隐地不愉快。
到了临晨3点左右,她的手机还在读书。夜静悄悄,越发显得声音的刺耳。周妹可能有些忍无可忍了,爬起来要她把手机关了。
第二天吃午饭时,她看到我坐那里,便满脸堆笑地在我的对面坐下。很明显,她是认了我这个舍友才坐在我对面的。因为她是朝前走了几步,也许无意中眼晴的余光看见了我,然后又倒过来坐下的。
这时我才近距离地看清她的外貌:上穿一件半新不旧的粉红色西装外套,两粒扣的那种,款式有些过时,下穿一条起了毛的大红针织布面料小脚裤,脚穿一双比较显旧的淡蓝色凉拖鞋;身材比较瘦小,大约1.56米左右的个头,不超过100斤的样子;脸比较窄小,并有一些皱纹,略显沧桑,大约40多岁的样子;五官平平,还拿得出手,只有脖颈好短,好像她那颗小脑袋就直接放在左右两肩中间,显得很不协调,也不知是不是她一直故意缩着脖子。
落坐后的她有一句没一句的和我搭讪起来。她问我在哪个车间上班,觉得好不好,如果觉得不好可以申请去她们车间,她们车间正在招工,而她觉得她们车间还怪好的。
她还告诉我,他老公也在这个厂,她之前也在这个厂做过两个月,由于怀孕了,辞工把孩子打掉,在家里休养了一个多月,又来了。但没分在原来的部门,不过现在分的部门比之前干过的部门要好。
待她说完这些,我轻轻地问她为什么晚上睡着后还要把手机开着读书。她回说她习惯这样,不然睡不着。看来她也是一位,热爱文学,爱学习的主。
我说既然这样,就最好戴着耳机听,以免影响别人睡觉。而她说她没有耳机。
我本想还说要她上大厕所多冲一下水,并打开厕所窗户,但因在吃饭时间,我还是知趣地没说出口。
后来在厂区偶尔碰见她,她总是远远地就满脸堆笑地和我打招呼。有一次我在排队打饭,她很高兴的跑到我的面前,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显得很亲热的样子,然后走了。估计是她已吃完了饭,但看见我了,和我打一下招呼。看来她也是性情中人。
接连几天,她睡觉时一直开着手机听书,虽然我睡在她的对面床铺,感觉耳朵有些䏦噪得难受,但我在勉强睡得着的情况下,没有说她什么。但在她旁边床铺的周妹睡不着,每天半夜起来上厕所时,都会把她喊醒,提醒她关手机或把声音调小。
她来的第三天晚上即上周星期三晚上,她也下的晚上9点,但我比她先回宿舍。我回宿舍时,敖妹正在洗澡,我就把睡衣放在凳子上,把凳子放在厕所外面排队。
过了四五分钟,新舍友回来了。她一回来,直接敲厕所门,喊敖妹快洗了出来,说是自己要洗澡了。
我见她不知道先来后到的礼数,便对她说,我可能要先洗,我也很累了,想早点洗了躺床上。
她干脆一屁股坐床上,把脚上那双淡蓝色凉拖鞋一甩,连衣服都不脱,脚也不洗,便就势躺床上了,并说9点多了,到现在还一个人都没洗完,懒得等了,睡觉算了。
看到她的行为,我感到好惊讶。心里有些后悔刚才不该说自己要先洗澡。
但我心里更气敖妹。她每次如果先下班,就总是故意吃下东西,看一下手机,七ai八ai,直到估计别人要下班了,她就钻进洗手间慢腾腾地洗澡。但假如她和我们一同下班,她一下班就直接拿衣服抢先进洗手间,照样慢腾腾地洗澡,从来不替别人作想。
新舍友来的第四天晚上,我晚上8点下班了,早早地洗了澡。新舍友9点下班回来,刚好没人洗澡。她拿着衣服进去,两三分钟就出来了。我又感到好惊讶,问她是洗脚还是洗澡,她回说随便冲了一下澡。并补充说,水温太低,洗久了受不了。
我暗暗地想,这么快,可能连热水都没有放出来呢!同时我也暗自佩服她的神速,就这两三分钟时间,我就算洗脚都没有这么快,甚至就只换衣服都没有这么快。
出来后,她就把她那几件衣服丢进洗衣机里洗(我不是有大件衣服或被子要洗,我一般不用洗衣机洗),然后躺床上打电话。
先是跟一位女人打电话,说是孩子放娘家嫂子那读书,一个月出1500元,嫂子管得挺好的,而另外一个人要2000元,她还不放心。又讲谁谁谁家孩子病得不轻,已转到市区大医院,看来做人心要正,不能坏心眼。意思可能是说那得了重病的孩子的家长平时为人不怎么样。但我暗想还是不能这样说,生、老、病、死,此乃人生自然规律,得不得病也是命运使然。
接着她又和一位男人通电话,说的本地话,随便聊了几句。听她的语气,大概对方应该是她老公。
刚挂断电话,紧接着她又拨通了另外一位男人的电话,而且还变换了口音,一口正宗的北方腔调,像是河南、安徽那边的口音。聊了蛮久,叽里呱啦的,不仔细听还有些听不懂。好像还问了孩子怎么样之类的话语。
她刚挂断电话,敖妹(另外一个当班长的舍友周妹还没下班)就有些迫不及待地问她刚刚那个和她通话男人是她什么人,而她又怎么会说北方话的。
于是她毫不隐瞒、一五一十地给我们讲述了她的婚姻历程。
原来她做女孩时去了河南信阳打工,在一家大型KTV上班,主要陪酒、唱歌,在那里干了10多年。
她讲到此,我暗暗地想,通过这几天对她一些行为习惯地观察,实在看不出她还有在KTV陪酒的情商啊!至于她有没有唱歌的才艺,也要待日后慢慢了解。
在此期间,她和河南一位男孩谈爱并在一起了,就是刚刚通电话的那位男人。
但他们一直没有办酒结婚,也没打结婚证。后来生下了一女孩,他们还在信阳城里买了房子,而且买房子的钱她出了一多半。
可是过了几年,她又怀了孩子,而且检查了是男孩,但那个河南男人不让她生,说是懒得抚养(她这样说,我似乎有些不相信,但也无从求证),然后硬要她打掉了孩子。于是她娘家姐姐就很生气,说这位河南男人心太狠,干脆要她妹妹回家另外嫁人算了。
因此她听了姐姐的话,把女儿留给了河南男人,自己只身回家很快又嫁了人,并接连生了两个女孩。但那男人好吃懒做,游手好闲,担负不起养家糊口的重担。于是她又离婚了,两女儿一人带一个,她带的小的,还只有6岁。
后来,她又嫁给她的现任老公。而她的现任老公比她小五岁,她85年的,而她老公90年的,之前一直没结过婚。
他们在一起三年了,但一直没要孩子。原因是她现在的公公婆婆不肯给她带她带来的那个女儿,除非她每月付2000元钱给公婆(直到这时,我才领悟她前面电话中说谁给她带孩子,要2000元一个月,她还不放心的言语)。
她补充说,她公婆不给她带孩子,她就不给他们家生孩子,因为她要打工挣钱养活自己的孩子,就没有精力怀孕生孩子……
敖妹没等她完全说完,又抢话问她怎么那么有本事,已经嫁过两次了,怎么还找到一个比自己小五岁的闺男,而且还长得高高大大,还比较帅气(敖妹在车间见过她老公,但我没见过)。
新来舍友回说,因为现任老公家里穷。敖妹又直言不讳地说她也不富裕。
听着她俩对话,我有些忍不住要笑。我笑着对敖妹说现在社会男多女少,大把的大龄未婚男孩找不到老婆呢!人家还不是出于无奈。
出于好奇,我又问新来的舍友,说她刚刚和他河南男人打电话,还像夫妻俩一样亲切,难道那男人一直还没有结婚?
新舍友回说那男人早就结婚了,和后来的老婆生了一个儿子,七岁了,但前不久又离婚了。他后来的老婆将儿子都带走了。现在那河南男人就带着他们的闺女过日子。他们的闺女已经十四岁了,在上初中。
她每年都去信阳看一次自己的女儿。但她每次去那儿,那河南男人后来的老婆都对她很好,他们一大家一起吃饭,一起上街购物,只是晚上她带着女儿住宾馆。有一次那河南男人和他后来的老婆吵了架,要到宾馆和她一起睡,她拒绝了。
听了她的讲述,我心里暗暗佩服那河南男人后来的老婆心胸之开阔。
并内心感叹,怪不得俗语说人生如戏,戏如人生。看来每个人的人生,都有自己独特的故事,都可以写成一本书。只是经历复杂的人,故事更多,写出的书会更厚而已。
上星期五早上,我晨练后回来,就去冲澡。那厕所门半掩半开,我走到门口,一股尿臊屎臭味,直冲鼻孔。而大汗淋漓的我,必须冲澡,于是我用手蒙着鼻子,进去快速地把厕所窗户推开到最大限度,并猛按冲水马桶。但那股重重的尿臊屎臭味,硬是惹得我肠胃翻滚,差点吐了出来。
后来待敖妹和新舍友走后,我跟那个爱睡早床的周妹说,我刚刚熏晕了,差点吐了。
周妹回说,新舍友来的第一天她就已经领略,当时也差点吐了。而且她每晚睡着了,还开着手机读书,吵得烦死了,真不知道这宿管大姐怎么安排的,把这种神不隆冬的人安排在我们宿舍。以后还是要找个合适的机会,和她挑明这些,免得她今后总是这样。
最近两天晚上,她睡着后没开着手机读书了,也许是周妹半夜喊醒她几次,她还是有所体会周妹的不快。
但她还是不把厕所冲干净。就拿今天早上来说吧,我晨练回来后她还没起来,我觉得好幸运,赶忙冲澡。我冲完澡后她立马去上厕所。我便喊她,说我洗漱间有一桶清了衣服的水,等下她可以用来冲厕所。
而我每天早上都会把洗漱间和厕所拖一遍,待我进去拖厕所时,照样有一股难闻的屎臭味,而我的那桶水最少还剩3/4。我连忙生气地把那桶水全部倒进厕所,并有些忍无可忍地说:“怎么不把一桶水倒完啊?”
哎!新来一位这样舍友,有些事想挑明提醒她,又觉得她内心单纯、善良还比较友好,似乎有些不忍心说她什么;但忍着不说,又觉得她长期这样,实在让人无法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