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人魔,乃是本家青丘狐族一脉的女子,此女身有骨狐仙血脉,与雪儿结合后,必然能承了这洪荒异种之力,强大宗门…”
狐族修为普遍低下,多是靠着自身的狐媚气息迷惑他人为主要自保手段。
鱼长爻正是倚仗了骨狐仙的异变之术,才使得修行速度比其他狐类快了十倍不止。
即便如此,她在狐族里算是顶尖高手,然在修行界,却远不及同样修为的道门魔门修士。
来自于天生的血脉压制,妖类修行要先幻化成人形,而后再继续提升,初始灵气自比不上人族强横。
但骨狐仙却是个异类,生而具有化形之力,尤其是男狐,承了这骨狐的异变神通,修行速度往往比任何族类都要超前。
据说骨狐是狐族累十世功德才能有的机缘福报,血脉相传不过三代,男女双修者,亦可承了骨狐修为,由此鱼长爻这骨狐身份也成了青丘狐族一脉的最后法宝。
只是狐族之中,莫说男骨狐,就连普通男狐也极为罕见。
因为狐族这一族群,先天灵气便偏向阴,为了血脉纯正,往往都是一男狐配了一群女狐。
好在妖类寿命大多奇高,且也不易衰老,有足够的时间让她们延续下去,不然倒真有灭绝之危了。
当然也有像涂山娇娘这样与人族通婚的,不过普通人族多在妖类看来是个低劣的族类,谁也不想犯了禁忌,坏了家族规矩。
但涂山娇娘找的可不是普通人族,而是剑宗星芒殿的掌教风尘子。
一个族类再如何低劣,总也有出类拔萃鹤立鸡群之辈,这也是当初鱼长爻有了使命,为何一直要去接近玄通观老祖游清玄的缘故。
改变家族命运的捷径,哪有比直接找一个靠山来得更快的?
也难怪涂山娇娘在与风尘子结合诞下混血男狐风雪后会将他宠溺得无法无天了。
现下想来玄通观的清玄老祖多半便有了骨狐仙异种血脉。
男骨狐,再身入道门,这种机缘,使得游清玄短时间内便修到了还虚合道的境界,那也不足为奇了。
当下涂山娇娘便是打着如意算盘,意图青丘狐族将独有的骨狐仙白长爻嫁与自家孩儿风雪,传承骨狐血脉和修为,也为自己将来在魔门的地位,更添了一道护身符。
青丘狐族本拟将重兴族类的使命寄托在白长爻身上,翻开族谱,目标锁定了玄通老祖游清玄,男女骨狐仙的结合,那怕只有上古天神转世才能配上如此神迹吧。
奈何途中生变,阴差阳错将一对本是天作之合的璧人生生分开,无计可施之下,为了族类未来,只得退而求其次,本都是狐族,总比便宜了其他族类要好得多。
“真是骨狐仙?”
人魔屠武大为惊讶和兴奋。
“哈哈哈,那可真是天要兴我魔门了,这骨狐可是承了蚩尤神力的洪荒血脉,极是难得,也只有在你们狐族身上异变出来。
据说与骨狐双修者,修为神通亦可大有进益。
若然与风雪结合诞下男骨狐,那就是天选之子,魔道至尊了,哈哈哈…”
“要说魔道至尊,水星城在刚化为地阴堡时,倒有一位天尊同时降临,那旷世魔器抚天琴还被用来当作法宝使用,哪像现在威力全无,只能听曲助兴罢了…”
青帝一时想起了那闲置中宫无相圣殿的抚天琴,顿觉惋惜。
“嘻嘻,那时我们才刚刚成形,哪里能操控威能强盛的魔器,现在人魔得了这具真元充沛的新身体,不妨再试试那抚天琴的魔威?”
阴儿魂帝借机也想看看那抚天琴是否还是一件助兴器乐。
一旁的善子媚全然不懂他们所说的,听是什么琴,大有谄媚和表露身份之嫌,挽着他的胳膊,接口道:“好呀好呀,没想到太虚师弟你还会弹琴,我正想听听呢。”
余人早瞧见了人魔身旁的丰韵女子,瞧二人关系亲密,想来便是先前这具身体的伴侣了。
只是人魔夺舍了他的肉身,这女子却依然装傻充愣跟着入堡,看样子人魔还没有反对的意思,倒是稀奇。
莫非这老魔头残留了本体一丝记忆,对这女子有了感情不成?
人魔屠武大帝早已修到了绝七情灭六欲的境界,男欢女爱之事丝毫不能动摇其魔心。
之所以容了她跟来地阴堡,多是要随体内李太虚的心意,终究目下自己不能吞灭其元神,若是因这小事违背其愿,二元冲突,倒极有可能走火入魔,那就大不值当了。
这女子贪慕虚荣,全不顾跟着的是人是魔,要说感情,对李太虚这小子可看不出半分。
相反,露沁儿倒是泥足深陷,老夫若然吞了这傻小子元神,她可要伤心难过好一阵。
心下有了计较,为了弥补沁儿,可要多留些时日给他们二人相处才是。
“哈哈哈…沁儿,你不是总说喜欢听那《故乡的原风景》么,老夫今日高兴,便奏与你听…”
说完,李太虚脸上露出一抹笑意,满含深情,露沁儿看了,面色一红,知道那是李公子看自己的眼神,只差将“五十”叫出口了。
面对冷落自己的人魔,善子媚有些气闷,却也无可奈何。
平时自恃貌美的她,在今日见识了白帝涂山美狐和众多花妖精灵的容颜后,那也不禁自惭形秽起来,唯一自傲的资本也没了,又如何让太虚师弟宠幸自己?
旁人可瞧不出人魔表情间的微妙变化,只当是他感念露沁儿的功劳,要特意为她抚琴一曲,那也在情理之中。
“你看老夫这一高兴,咱们五帝都在门外聊半天也给忘了,哈哈哈…”
“诸位,请…”
人魔屠武大帝朗声大笑,随着“请”字一脱口,大手一挥,锣鼓唢呐漫天响起,那是无数阴魂一齐在演奏。
只是阴魂所吹奏的多是丧乐,哀哀怨怨,如泣如诉,大有冤屈难洗的意境,在今日这般喜庆的日子响起,可谓大煞风景。
“没眼力见的东西…”
白帝柳眉一翘,数道白光在头顶闪开,似是几条白绳。
白绳乃是象鼻所化,这来自龙象的神力,哪是这群阴魂所能抵挡的。
“噗噗”几响,发出一片凄惨的鬼叫声,上空顿时黑烟弥漫,一个个都被打得魂飞魄散。
阴儿魂帝眼瞧自己门徒被白帝教训,也不动气,只嘻嘻一笑:“嘻嘻,白帝娘娘说得是,没眼力见的家伙自不该浪费地阴堡的阴气。”
说罢,那被打散的阴魂怨气化作一条黑线,尽数没入了黑帝体内。
青帝手下的植被精灵显然更具灵性,闻言后霎时间藤蔓鲜花和枝条将众人头顶的天空妆点得花团锦簇,配上花妖手中风笛管弦所发出的悠扬清音,二者相得益彰,登时令人耳目大开,心情舒畅。
“还是青帝想得周到,要不说这迎接人魔,讨喜造势的功夫,非你莫属呢。”
赤帝以巨石十指交叉,轻轻一握,众人脚下踏着的巨石向上高高隆起,最后脱离出地面,托着诸人缓缓向前行进,却是省了人魔不少脚力。
露沁儿跟随余人一起,踏在这方圆三丈大小的圆盘飞石上,手挽着白帝娘娘有说有笑。
善子媚立在人魔身畔,眼瞧着两边妖魔鬼怪欢呼呐喊夹道欢迎,倍觉荣耀。
巨大飞石流经被花妖和狐族姑娘包围的风流云时,黑帝扫了他一眼,阴恻恻笑道:“嘻嘻,目无尊长是小,不要狼狈为奸认贼作父走了邪道才是真…”
风流云醉熏熏地搭在女子身上,看到黑帝的小孩相貌时觉得有些眼熟,只不过在阴儿窟内黑帝化为小鬼形态,全身皆是由小孩面孔所成,而今总算正常了一回。
这披着黑袍,浑身散发出死煞气息的小孩,不禁让他一怔,酒意也醒了三分,暗道糟糕,那日自己英雄救美,最后反被玄通老祖所救,打伤遁逃的小鬼,不正是这黑帝么?
风流云极少回地阴堡,即便回来也多与堡中女子为伍,漠不关心堡中他事,若不是为了师父风尘子给人魔接风洗尘,定然还在外面快活。
虽知五帝之名,却也未曾与黑帝谋面过,方才听其所言,大有警告之意,不知是否会当众揭露自己,如是要撕破脸皮,那只好抵死不认,没有证据,自也拿我没法。
风流云心下有了计较,便也镇定了不少,继续与姑娘们花天酒地。
“黑帝放心,云儿只是贪好女色,决计不会干出背叛师门的事来…”
风尘子倒非偏袒,内心也确实觉得风流云胸无大志,只图享乐,忠心却是天地可鉴的。
黑帝眼神又瞟向倚在涂山娇娘身畔的风雪,风雪怨恨地瞪了寻欢作乐的风流云一眼,俨如认可了黑帝之言。
植被精灵的藤蔓根茎伴着飞石一路卷向中宫无相圣殿,色彩艳丽的漫天花雨,清香扑鼻,使得善子媚和露沁儿的女儿心性大开,张了手掌任由花瓣划过指间。
身下的花妖们横笛竖箫,悠扬欢快的玄妙清音,卷着飞石上的诸人,徐徐上飘,犹有仙人得道飞升时的壮美气象。
中宫无相圣殿连同两仪四象山俱在万丈高空之上,本是空气稀薄,由经魔门修士不断改造后,变得适宜所有生灵居住。
飞石上端积压在一起的黑云滚滚,四面环山,却也未有丝毫滞涩。
李太虚元神躲藏在自己体内,好奇地凝视着眼前的一切,如梦如幻。
终究本体内带有慕夫子道身所化阴阳二气的纯阴之气,而慕夫子本为水星城后主,这般场景竟让他有了莫名熟悉亲切的回家之感。
细瞧之下,发现左面山体壁面上栩栩如生地刻有一竹编花篮,篮中盛有一面宝镜,宝镜旁还有木瓜、酸奶和长寿茅草的碗。
右面山体所刻的篮中则盛有海螺、黄丹、朱砂、芥子的碗。
对面则刻有一堆美玉珠宝,珠宝后是八瑞相,一只盛有八瑞物的碗在下排中央。
山体两侧另有一只盛有八瑞物的碗和一个盛有五妙欲的碗。
此为五欲供奉图,财、色、食、名、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