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说

今天早上和大舅一家一起去邵伯湖玩,八点多下楼看到门口的黑色奇瑞我就偷偷的笑了。

因为车主是你。



你是舅舅的朋友,大概三十左右。因为舅舅没有驾驶证所以请你来开车,昨天去买行李箱也是你,去KTV也是你。

昨天去KTV大舅开了两个小时,我借故说要不舒服想赖在家,却被大舅硬是拽去。路上我戴着耳机听歌,车里放的大概是九十年代的情歌,我一首也没听过。气氛有点尴尬。

到了KTV我就开始紧张,虽说之前来过几次,但都是跟同学出来玩玩,没什么生人。今天有两个人我不认识,一个是你,一个我舅喊小胖的男人。

进去房间我就坐在沙发的一角,拿起手机开始看小说。妗子穿一件粉红色的包臀连衣裙,曲线毕露。小胖一直往她那边瞥。

等点完东西开始点歌时,妗子问我要不要点,我连忙摇头,她和旁边的小胖看着我相视一笑,我也不知道有什么含义。

慢慢的气氛开始火热起来,轮到你点歌了,点的是《没有你陪伴我真的好孤单》。你站到门口唱起来,拍子跟的还不错,我也摘下耳机听着,突然你就朝我看来,歌词正好唱到“没有你陪伴,我真的好孤单……”我的脸霎时红了。赶紧低下头戴上耳机,你也转过身去盯着大屏幕。

后来我一直紧张的用手指缠耳机线,还好其他人都忙着唱歌没管我。不曾想到你半醉半醒间给我让酒,我的第一反应当然是拒绝。可是旁边的小胖一直说女孩子也要学喝酒不能一被灌就醉之类的话。

而你却在一边定定的看着我,喝过酒的眼睛有红红的血丝。我赌气般的拿起小胖递给我的啤酒瓶,一口气灌了一整瓶,喝完还很平静的抽了张纸擦了擦嘴角。

旁边的小胖和你有点愣,我朝你们微微一笑。哼,真当我不会喝酒啊。好歹我也是个北方人,即使是同学聚会也会捎带着喝点。因此外地人都说我家乡民风彪悍。

其实我也不能喝,一瓶啤酒已是极限。还好KTV的啤酒瓶是小的,喝完不至于出丑。

你看我喝完,递给了我一瓶冰糖雪梨,“喝点这个,送一下。”可能是喝醉的缘故,声音有些低沉。我推脱说不喝,我向来只喝农夫山泉。

第二天去邵伯湖打开后备箱就看到一整提的农夫山泉。

车程两个小时,路上放歌,正好听到吴亦凡的《时间煮雨》,我就用手敲着手机壳打节拍。一抬头看到你正在看反光镜,我顺势看去,反光镜里映出我的面容。

我心里一紧,赶紧低下头。

后来路上你一直在重复放这首歌,大舅问你不嫌腻吗?你说没有啊,我觉得挺好听的。然后吹起口哨来。

到了邵伯湖,我们一起到一家渔民家里,吃了一顿饭,过后大舅和小胖一直在喝酒,我绕着渔船转了一圈,最后决定站在东侧看景。

远处的渔网成片伫立在湖面上,远处的乌云黑压压一片,几只燕子低低的盘旋。几条渔船开始出去劳作,电动机嗡嗡直响。突然间想家了。已经出来半个月,说是自助旅行,其实就是走了几天亲戚,南京苏州上海现在在扬州。

听到后面的脚步声猜想是你,停在我旁边,听见你点了一支烟。“哝,吸不吸?”我转头看见你递过来的烟。

突然觉得你也不懂我……

我转过头去,本能的交叉双臂抱住自己。顿了顿,“你真的以为我是抽烟喝酒无所不通吗?”我苦笑着回答。

“对不起。”意识到我刚才态度明显不好,我就赶紧扯开话题,“其实我是自己学会喝酒的,平时没什么事,就自己一点点的喝,也不怕醉。”“你爸妈,不在家吗?”你疑惑的问道。

“不在家。”我赶紧答道。生怕你会多问一句。

然后转过头去继续看远方。真的挺好看的,我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大的湖泊。一会儿开始下雨,我看了一会儿就回餐厅了。你也很快回来了。

船上渔民的房子有点矮,我站起来会碰头。就低着头穿过去。没想到在房间里面忘了这回事儿,还是碰了一下。

我低头揉了揉被碰的地方,抬头又对上你直视的眼睛。假装扫了一眼就看向别处。只是心底有些悸动。

等他们几个人喝完酒,我们就一起上渔船玩儿。你尝试了一下发动船,差点倒到别的渔船旁。

渔夫家的儿媳说要带我们去湖里转一圈。途中走到湖上,你站在前面不知想什么,我拿起手机在后面拍了一张照片。

你站在渔船上沉思

那一刻真的不想回去了 就这样看着你也挺好的。

可惜终究是梦一场。

归途中你接通了你妻子的视频电话,我看在后面瞥见了她的模样。应该比我长的好看,我这样想。

她一身粉红的运动装,那是我永远也不会穿的颜色,我不喜欢。

可能是信号不好,你说的话很大声,她却没听到,不一会儿挂了电话。不经意的一扫,你是看到我了的。

对视不过三秒,然后我转头,莫名有些惆怅感。回去,我干了一瓶啤酒。醉了。

大舅家的小孩儿拉我去外面玩儿,我出去坐下玩手机,看到你坐在我斜前方。垂下眼帘,爬在床边小憩。

朦胧间感觉有人碰我的头发,我抬眼看见了你,“你妻子很漂亮。”我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感到你的动作一顿,随既放下了手。

我的心莫名的疼。

“谢谢。”你把那句话当做对你妻子的夸赞。你转身问一旁大舅家的孩子,“你开学上什么啊?”“开学我就上大班了。”小孩子开心的回答。“那你认不认识邓xx啊?”“不知道……”

原来你还有个上大班孩子啊。我吸了一下鼻子,继续装睡。小孩走到一边去了。你过来拍了拍我的背,“起来坐一会儿吧,别着凉了。”我莫名其妙的觉得委屈,想质问你,却突然意识到我压根没有道理可言。

我软弱的顺从,抬起了头。“我你……”你思量再三没有问出来。我低头打开手机。

正巧大舅走过来,我找借口要了他的手机号,又给了他我的手机号。

你应该听到了吧。

可是你没有任何动作。

回去的路上,我刚上车就闭上眼睡觉,迷迷糊糊听见《时间煮雨》熟悉的歌声,睁开双眼看见反光镜里的自己,很糟糕。

同时我也看见了你。

其他人都睡着了,只有我们两个人是清醒的。

我意识到这可能是我们最后在一起的一个小时了。想说些什么却也说不出口。

驾驶座上的你烦躁的揉了揉头发。

一个小时很短,一个小时也很长。

在KTV的一个小时我度日如年,在车上的一个小时却匆匆流逝。

听完那首《时间煮雨》,你正在超车,没时间往回调。我又戴上耳机,开始单曲循环我的《七月上》。

等我听到你放的那首朴树的《平凡之路》,这首歌已经听完将近一半了。我摘下耳机,打着拍子。

歌曲总有听完的时候,路也总有走完的时候。

到大舅家楼下,我打开车门站在车子左侧,条件反射性的看向反光镜,你皱着眉看向车门外的我。大舅招呼你去家里做做,没什么推辞,你跟在后面上了楼。

回到家,我坐在沙发上,你跟在后面进去站在茶几旁。我打开手机,顺着往左坐了一下,你跟着坐在沙发上。

大舅和妗子去外面办事儿了,小孩儿也吵着要跟去。关上门,屋里只剩你和我。

我站起来要回客房睡觉,正要关门你从门口谭进来,“不请我进去坐坐吗?”“没这个必要吧。”我虽嘴上这样说,却没关门。

你跟在后面进来。

还没等我坐下,你就从后面搂住了我,脸颊在我耳后摩挲,深呼吸一下,“对不起……”

“邓叔叔,按辈分我应该这么叫你。”我顿了顿,“你现在应该回家拿着鱼去看你的妻子,而不是和我缠绵悱恻。”眼泪不争气的落下。

“不要哭……”你的大手抚上我的脸颊,有点粗糙的感觉。

“请你自重。”呵,我又有什么资格说这。明明我可以不让他进来,我可以不跟他说这些话,我可以不跟他暗里交流……

“那,你先休息吧。我先走了。”你带上了门。

要是我们有这么近距离接触的话,我也不会遗憾了。一切都化为泡沫。

我的自尊心是绝对不允许这么做的。我怎么可能做这么没有未来的事。或者说,我没打算做小三。

你压根就没有进来,大舅走后,你就起身要走,回头看了看我,我立刻转过身去,关上房门。随后听见你轻轻关上大门……


明天我就要走了,邓先生。今晚写下这点东西,你肯定不会看到的。我也没打算让你看到。

我只是想记下我们的故事,不,也有可能只是我的一厢情愿。

总之:

祝你幸福,邓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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