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酉考场旧作一则:最美旧日

        那是一个温暖而忧伤的词语,旧日,永远也回不去的地方。

        常在一个个宁静的午后,不住地向窗外眺望,期盼着能够看到,抑或是听到,一两声熟悉的声音,可是没有。留给我的,只有宛若旧日的晴空,悠悠白云和我一人的怅惘和失落。

        儿时在布谷鸣的叫声中,度过无数个清晨和下午。不知道子规夜半犹啼血的故事,只觉得那声音宛若天籁,穿梭在交织着的光和影中,给予了我几多惊喜,几多慰籍。

        既然相遇,便注定分离。

        离开了有布谷鸟的地方,就很久没有听到它的声音了。看日升日落、月圆月缺,时间如沙砾般从指缝间一点点溜走,再也不曾回来。在梦里,我却一直听到熟悉的、那一声声布谷鸟的声音,不断呼唤着。而梦中的我,却总是在布谷鸟的声音消失之前,迷失了方向。

        仿佛又过了很久很久,又是一个晴朗的午后,我独自一人在窗边,看着书。一声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是布谷鸟!我猛地抬头向窗外张望,却像从前一样,什么也没有看到。仍是一片澄澈的蓝天。

        但是,但是这也足够了,不是吗?虽然,我知道,它终将又一次离我而去,就像旧日一般。但我至少在它离开之前,懂得了珍惜。这,不就够了吗?

        而此时,窗外正响起一阵布谷鸟的声音,有两只布谷鸟,在远方一唱一和。声音一如旧日,温暖而哀伤。

        白乐天写《琵琶行》,有“杜鹃啼血猿哀鸣”之语,其实并不尽然。有很多事情,不是人们一贯所认为的那样,比如布谷鸟。每当响起,我脑海中浮现的,总是旧日里那些欢乐的场面,令人怀念,又令人神往。

        最美,不过一场黄粱梦里的旧日。虽然终将从繁复美丽中苏醒,却足以在梦中沉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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